她,一直阻挠她,一直小心翼翼接近她。你我相逢不相识,你竟忍下来了吗?
成婚时,同床时,十指相扣时,你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你好傻啊……
——————
江微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浑身的痛楚都不及心尖的痛,虚幻间,他仿佛目睹阿玖来了,她把他抱起来带回一个小屋子,在他耳边轻柔地说话。
他梦到竹明轩的那些日日夜夜,若是可以,他真希望时光流转,回到从前,哪怕付出任何代价,他都愿意。
沉重的眼皮渐渐睁开,朴实醇厚的乡野小木屋映入他的眼帘。
鼻尖飘来阵阵药香,四肢剧烈的疼痛告诉他,他可能还活着。
是谁救了他?谁能在乱箭中救他?
“咳咳!”起身的动作牵拉到胸口,浓烈的血腥上涌,他猛烈地咳嗽着,一口血痰凝在手心。
“你醒了。”
来人是个极美的男子,他小腹隆起,行动不便,却还是为他端上一碗药汤。用手帕帮他擦了手,男子兴兴柔声道:“咳出来就好了,一会儿告诉她们你醒了,九辰定会高兴的。”
九辰……
端着碗的手忽猛烈地颤抖,药全部洒了出来。
男子惊得连忙接过他手中的碗,慌忙将被子擦干净:“怎么了?没力气吗?我叫她来看看你吧?”
他的情绪起伏过大,此刻大脑嗡嗡作响,却不能抑制心头的激动:“九辰……你说的是……那个……杀手九辰吗?”
“自然是她,她把你救回来的,照顾你许久了。”门口传来飞蝴向冷冥抱怨的声音,沈乐清笑得灿烂,“回来了,你且等会。”
阿玖……阿玖……
他吃痛掀开被子起身,踉跄地光脚走到桌边,无论四肢多痛,五脏六腑多么刺疼,想见她的心比其他所有都强烈百倍。
沈乐清背对着他走出房门:“九辰,她醒了。”
几乎是将手中的东西一应抛给冷冥,对方接了个措手不及被如山的玩意儿压了个透。余玖冲到房门口,往里仅踏一步,便见到扶着桌子吃力站起的他。
那么无助,那么清瘦。
要说什么呢,要做什么呢。
千言万语,此刻大脑却一片空白。
漠然走进门,她一手揽过他的腰将他顺回床上,盯着他难以置信的眼,为他掖好被角:“乖乖躺好。”
只这四个字,他便受不住了,泪虽已干涸,双唇却在小声抽泣,硬是说不出半句话。
“九辰,方才药洒了,”沈乐清一脸抱歉道,“你喂她喝吧。”
“好。”她淡淡应了,接过一碗新的药,淡然坐到床边。
如从前在竹明轩一般,他生病了,她便是这样喂他吃药。
是他在做梦吗?
飞蝴忽闯进来,大喇喇走到床边为他把脉:“嗯~~~~~”
余玖担忧问:“如何?”
“无碍,看样子伤口也在慢慢愈合,但仍需休息至少半月方可离开。”
“好。”
“不夸夸我么?”他秀眉微挑,双手抱臂,“我好歹也算妙手回春了吧?”
“你真厉害。”
嘁,好冷漠……
“……得得得,不打扰你们,撤了撤了。”
待他离开,余玖盛起一勺汤药,吹吹温,送入他口中。
二人相顾无言,江微尘只当她还在生自己气,但只要能见到她,已是幸福了。他也不问她去哪儿了,更不问她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手指不自觉抠着里裤,他只静静凝望她,目光片刻不想移开,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再也不回来。
整整七日,她除了“冷么?”“渴么?”“想吃东西么?”这些惜字如金的问话,均不与他多言。
一切就像是他幻想出来的,一切都像是虚的。
这日,苍穹如墨,夜色四合。半夜的风雪疯狂飘荡,大风刮过,呼啸阵阵。辗转难眠间,他终忍不住口干舌燥,摸黑起身。
已经稍微能活动的他,自己倒了杯水。如冰寒入喉,刺得他咳嗽。
“吱呀”一声,余玖拎着一壶热水走进聊关上门,声音冷淡:“喝这个吧。”
“阿玖……你怎知……”你怎知我起来了……
她不回答,倒着水的手紧了紧。许久,方吐出几个字:“你半夜总容易口渴。”
这世上,除了她,真无人能如此了解他。江微尘抖和着接过她手中的杯,指腹不小心轻蹭到她的指尖,柔软温存。浓烈的悲伤如藤蔓顺着手臂爬上胸腔紧裹住皱缩的心脏,他将温度正好的水饮下,放下杯子的手冷得发颤。
“阿玖……你……还在生我的气么……”定是生气的,谁能不生气呢?
夜很黑,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自顾自强忍着、含着哭腔絮絮道:“你若是,生我的气,那也好。你不愿理我,那也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