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她没做下去,只是用另一种方式让大郎纾解了。可元阳已失这个结果对大郎来说没有任何改变。
大郎,或者说和尚,不管他今后是否选择回归僧人的身份,都与她无甚关系。
她要走了。
她一开始就打算走的。
在和尚做着大郎的时候,她背着他卖了许多布给姚九娘。在姚九娘带她去过山下绣坊之后,她又卖了许多布给绣坊。横竖以修为织布对她而言非常轻松,而她服过昆仑的钟石ru长出了第二条尾巴之后,她的修为就在日渐增长。
歪打正着,托了在天临山上几次耗空修为的“福”,谢薇发觉修为消耗得越空,修为恢复后修为的总量也就越多。
谢薇偷偷织布放进杜尔迦给的纳戒里不说,还避人耳目地拿出过纳戒里的波牟提陀法衣,利用上面地金铃消耗自己的修为。她现在修炼起来进境很快,金丹也从珍珠大那么一粒成了拳头那么大一个。
卖布换来的钱谢薇全买成了药材。姚溪村村人身体健硕,山下姚溪镇的药店也少人光顾。这些全都便宜了谢薇。不管是优质的药材还是便宜的过期药材,药店里有什么谢薇就要什么,那药店店主也乐得清理库存,这是一场双赢。
要问谢薇有没有想过就这么作为凡人归隐田园,与大郎一道安于宁静的生活……谢薇自然是有的。
她甚至认真地考虑过要和大郎生几个孩子,养几只鸡,喂几头牛。
但谢薇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这妄想,永远只会是妄想。
“大郎”是假的,和尚才是真的。和尚想与她一世夫妻并非是因为爱她、喜欢她、心悦她。
这仅仅是一个佛者试图舍身救人的行径,与以rou饲鹰并无区别。
她明白佛者对她是真心的,佛者的一言一行都是发自真心而非作戏。所以她知道,倘若她留下来做“薇娘”,“大郎”便真的会做一世的“大郎”。
佛者是眷顾她的。
佛者也是怜悯她的,怜悯她家破人亡,怜悯她身负血仇。
只是同样的,佛者也怜悯那些因她复仇而死与即将为她所杀的人。
佛者不愿她以卵击石、想挽救她的性命,想带她脱离贪嗔痴三毒的心是真的。
只是同样的,佛者不愿她残害生灵,不想她继续作践性命也是真的。
佛者的手很暖,从他手心传来的温度,熨烫得她心脏都跳动得难受。
但就在那一刻,谢薇惊觉自己早已作出了选择——大郎给予她温暖时,她脑中涌动的想法不是好想永远地沉浸在这种柔软又温和的熨帖中;而是她那些死去的姐妹们永远都没有机会找到一个能带给她们这种感觉地对象了。
所有的迟疑、犹豫与不舍并非是因为她夹在两个选择中,迟迟无法下定决心。反而是因为她早已下定了决心,所以大郎给她的一切才会令她感到痛苦。
她选择做谢薇,选择把和尚当和尚看待,绝不是因为嫌弃大郎待自己不够真切。仅仅是因为“谢薇”作为一个人,一个独立的个体,做不到一个人幸幸福福地生活在阳光下,把媚宗的覆灭当作没有存在过。
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血腥惨烈、污秽黑暗才能有的岁月静好,哪里算得上是什么真正的岁月静好?
佛者选择以身饲她。
她选择生为媚宗女修,死为媚宗女鬼。
作者有话要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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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没和小天使们说过,我跑到丽江了。
大概会在丽江住个2、3个月吧。
另外就是我把笔名改回来了。是的「草菇老抽」才是我原本的笔名。[允悲]不管笔名怎么变,总之内在都是一样的,今后也请小天使们多多关照呀!
第62章
一蓑烟雨任平生,也无风雨也无晴。
密织的暴雨之下,男子头戴斗笠身披蓑衣,拄着一根老木削成的登山杖走在泥泞的崎岖山道之上。习惯了以双-腿翻山越岭,男子的脚步很稳,即便山雨如瀑,他照样健步如飞。
老了不少的姚九娘一开门便被沁凉的水雾溅shi了面庞。她嘴里叽叽咕咕地骂了几声贼老天不开眼,跟着冒雨去了兔棚。
姚九娘到了兔棚才发现秀凤春凤两姐妹都在。
——春凤三年前及了笄但一直没许人家,始终住在家中。秀凤年初时刚死了丈夫,被夫家骂作“丧门星”并扣下了两个儿子,和女儿一起被赶了出来,不得已回了娘家。
“娘。”
见了姚九娘,秀凤和春凤各自喊了一声。两人退开,让姚九娘能够看到她们身后关着长毛兔的兔栏。
女儿都在身边,作为一个母亲姚九娘自然不会不高兴。可想到两个女儿都没法享受身为为人-妻、为人母的幸福,姚九娘又感到心疼。
先不说好歹有过十几年伉俪生活的秀凤,春凤她……唉。花一般的姑娘硬生生把自己熬到了十八岁也不愿意许人家,她舍不得逼着女儿嫁给她不钟意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