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曾忱无声冷笑,打出一行:没什么事。
又统统删掉,换成:容先生大概什么时候回来?
容起云又晾着她,这一次是半小时。
也或者,是真的在忙。
曾忱此刻是小心之人,哪怕他真的在忙,也觉得他是故意放风筝。谁叫这人已经丢过来一根风筝线,一个故事的开篇,向来用来奠定全文基调。
她扔了手机,在床上翻一个身。
闭着眼,等待时间过去。
直到手机再次震动。
在这半小时的等待里,她却误入周公梦,茫然睁开眼,对上白色天花板。意识还未清明。
时间过去数十秒,曾忱才拿过手机。
容起云说:“大后天早上。”
“有什么事吗?”
容起云的头像,是一片黑色,看起来又冷又疏离,和他本人似乎并不完全相似,又颇有相似之处。
曾忱视线从他头像上移回来,“我想见你一面,在你回来之后,不知道是否可以?”
容起云这一次仍旧晾着她,又过去二十分钟,曾忱才收到他一个“可以”。
按理说,这两天的时间是难熬的。可它们走得那样快,曾忱仿佛未曾察觉,就已经到了十八号。
十八号早上,曾忱起了大早,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一番折腾。婚纱是昨天送过来的,被安置在旁边的衣架上。
化妆师不停地夸她:“新娘的皮肤真好,平时是怎么保养的。”
曾忱看一眼手机时间,“没保养过。”
化妆师:“……”
她心里焦急,根本顾不上这些。今天这世界仿佛都消失,只有她自己,和不停流逝的时间。
曾忱隔三分钟,便要看一次手机。
她早上给容起云发的消息,询问他是否回国,到此刻还没有得到回复。
曾忱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甚至一瞬间想到她白发苍苍的样子。
七点的时候,容起云终于回复她。
“盛岸酒店,1506。”
仿佛一时定时后退的炸弹,忽然间停了滴滴答答的计时声音。
然后炸弹砰地爆炸。
分明这炸弹爆炸了,曾忱却心安下来。她仿佛从一片废墟里,找到另一条通向光明的路。
尽管这光明一下,是一脚踏空的悬崖。
曾忱眼角终于染上喜色,化妆师笑道:“对嘛,新娘子就要高兴一点。”
曾忱微笑,点头:“你说得对,我想上个洗手间。”
化妆师点头,放她离开椅子。她才刚弄完头发,戴上头纱。
没人想到曾忱会从自己家逃跑。
杨梦忙着看镜子,自己打扮两个女儿,和她的丈夫。也并未注意到,曾忱出了门,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她穿一双七厘米的细高跟,却健步如飞。
出了别墅区,随手在路边拦了一辆车。
“你好,师傅,盛岸酒店。”
等到身边的风景都往后退去,曾忱才忽然感觉到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她的心跳还在加速,脸颊因为太过奔忙以及激动而微微泛红,甚至嘴角还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为了去见容起云。
为了和他耳鬓厮磨,借由他,来摆脱这一切。
想到后面这些,她的心跳又沉静下来,热的血逐渐冷下来,那微笑也散去。
她转头,看向外面的风景。
这是早晨的北城。
上班族匆忙的脚步,永远清醒的高楼,和总是带一层蒙蒙沉沉的天。
她不知道家里那群人会何时发现她已经消失,在发现她消失之后,又会作何反应?
反正都与她无关了。
她即将开始她新的生活,兴许不自由,兴许腐朽而溃败。
蛇拿着苹果,在诱惑她。
只要你吃下去……
于是她抢过苹果,一口咬下去,发现这是她喜欢吃的粉苹果。
曾忱摇下后座的车窗,催促:“师傅,你能快点吗?”
师傅点头:“好嘞。”
一切都更快地往后退去,脚步匆匆的上班族也好,永远清醒的高楼也罢。只有永远蒙蒙沉沉的天,在她头顶上,仿佛随时都要掉下来。
那层天色坠落下来,拼凑成容起云的脸,立在曾忱的琥珀色眼眸之中。
“容先生,我可以进去吗?”她语气中带了自己都难以察觉的雀跃。
容起云抱着胳膊,和她隔门相望。他刚洗过澡,头发还在滴水,白色浴袍显出若隐若现的好身材,似乎能看出腹肌。
喉结、下颌线、腹肌,还差一味。
容起云饶有兴趣看着她,“进这门容易,可要留下来可不容易。”
曾忱笑,撩起自己耳边的头发:“容先生愿不愿意留下我,是你的选择。而能不能让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