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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芷曦额角贴的花钿果然引起许多人注意,不少女眷围在她身边问她这花钿是外面买来的还是顾君昊给她画的。
这其中有人是真心觉得好看,有人只是因为最近国公府受到封赏,阿谀奉承。
但不管哪种,阮芷曦的目的都达到了。
她在诸多女眷中谈笑风生往来应酬迎刃有余,丝毫没有因破相而自卑的样子,这让一些人想看笑话的念头也落了空。
女人都爱美,聚在一起除了家长里短之外聊的最多的就是衣裳首饰。
阮芷曦先前养伤时就贴了花钿,去探望过她的那些夫人们回去后已经有人跟着学了起来,虽还未成风气,却已有流行的趋势了。
众人正讨论还有什么图样也适合做成花钿的时候,一个下人走到听霜身边,对她耳语了几句。
听霜眉头微蹙,虽然不大乐意帮她传话,但在场这么多人,她也不好自作主张地将这丫鬟赶走,让人以为国公府出来的下人不懂规矩,只能把她刚才的话小声转述给了阮芷曦。
阮芷曦正与人交谈,闻言微微转头,看了那丫鬟一眼。
丫鬟低垂着头,眉眼恭顺,身上穿着武昌伯府下人的衣裳,正是武昌伯府那位大小姐林芸葭身边的人。
林芸葭因逞一时口舌之快,拖累了整个武昌伯府,事后虽被爹娘压着去给阮芷曦道歉,但一直被拒之门外。
今日孙家设宴,她便借着这个机会来找阮芷曦,想单独与她见一面。
但她当初在竹林里说的那番话却是可能置整个国公府于死地的谣言,他爹明知如此非但没有第一时间登门谢罪,还妄图借机踩着国公府上位。直到宫中传出明确的风声,知道自己在文劭帝口中落了个“家教不严”的名声,他这才诚惶诚恐地去给国公府及阮芷曦赔罪。
国公府那边没有理会,阮芷曦这里也一直不肯见他们,他们便趁着今日让林芸葭来了。
这是两家人的私事,不便当着众人的面谈论,何况林芸葭是来道歉的,到底是掉面子的事,自然更不愿意让旁人看到,于是就让下人来传话,想约她去别处聊。
可在场的人即便不认得这丫鬟是谁,也认得她身上的衣裳,一看便知道这是武昌伯府想要示好,这也算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国公府低头了。
但阮芷曦却并不高兴,冷冷地扫了那丫鬟一眼,心中把武昌伯全家又骂了一遍。
武昌伯心术不正,对国公府满怀恶意,如今道歉不过是逼不得已罢了,根本就不是真心的。
若是在国公府,或是在顾家,她都可以直接不见他们,甚至羞辱几句然后将他们赶走。
可这是孙家,她不好在外人面前失礼,更不好为了自家的事在别人的宴席上闹出什么不愉快。
武昌伯正是料定这点,才选在这个时候让林芸葭来找她。
阮芷曦心中烦不胜烦,但还是耐着性子跟身旁的几个女眷打了声招呼,往林芸葭所在的地方去了。
林芸葭在花园一处僻静的角落里等着她,这里离女眷们聚集的地方不算远,又刚好把所有人的视线隔开了,不会被看到她道歉时丢人的样子。
今日刚来的时候阮芷曦就注意到林芸葭比之前瘦了一大圈,但她没将这人放在心上,也就没细看。
此时离得近了,才发现她不止是瘦了,整个人的Jing神都比之前差了很多,厚厚的脂粉都遮掩不住脸上的憔悴之色。
女孩坐在一张石桌前,见她过来忙站起了身,神情尴尬,张嘴想要说什么,还未发声便被制止。
“林小姐若是为之前宝榕寺里的事来找我的话,那就免开尊口了,我不可能帮着你们去国公府求情。”
阮芷曦边说边走到石桌旁的一个秋千上坐了下来,慢慢悠悠地晃了几下。
林芸葭从小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然不会养成那样骄横跋扈的性子,什么话都敢说。
可这几个月来她却尝到了之前十几年都未曾尝过的苦,受过了以前从来没有受过的罪,一夕之间便从掌上明珠变成了家族罪人。
她娘被气的大病不起,她爹也越看她越不顺眼,见她一回骂一回。
今日的宴席孙家本没有邀请他们,是他爹豁出脸面带着她不请自来的。
人都已经到门前了,孙家也不好赶人,只得让他们进来了,这才有了她来找阮芷曦的事。
方才来的路上,她爹还跟她说若是不能求得阮芷曦的原谅那就别回去了,可她还未开口,就被阮芷曦堵了回来。
林芸葭往常最是看不起阮氏这个假千金,如今却不得不做小伏低,明明已经被拒绝了,但还是低声下气地说了一番求饶的话。
阮芷曦其实并不想为难一个小姑娘,当初也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实在太过分,才站出来驳斥了几句。
这件事原本是有转圜的余地的,但是从武昌伯林庆然知晓此事后没去国公府道歉,而是想借机踩上一脚的时候,这就已经不是小姑娘家不懂事随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