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环境里生活。
顾君昊听她说八岁就开始做饭,眉头又是一拧。
“你怎么那么小就做饭?你弟弟为什么要拿油泼你?”
说完却没有得到回答,床上的人刚刚只是暂时醒来,此刻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睡梦中眉头紧锁,也不知道到底因为身上的伤痛,还是因为想起了过去不好的经历。
…………………………
阮芷曦再次醒来时已是巳时,她似乎隐约听见有人在说话,睁开眼才发现镇国公夫人林氏不知何时来了,正坐在床边抹着眼泪,周氏在旁低声安慰着什么。
“少夫人醒了!”
听雨见她睁眼,欣喜道。
正低头擦泪的林氏听到赶忙抬起了头,就见面色苍白的阮芷曦强撑着露出一抹笑意,对她道:“伯母,我没事。”
林氏见她明明疼的睡梦中都皱着眉头,醒来后第一句话却是安慰自己,眼中的泪再次奔涌而出,痛呼一声“我的儿”,扑倒在了床上,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只紧紧地抓着被子,泣不成声。
阮芷曦抬起右手搭在她的手背上,道:“真的没事,不疼。”
“怎么会不疼?怎么能不疼?伯母看着都疼啊!”
林氏握着她的手,脸上满是泪痕。
她这娇娇柔柔的小侄女,生下来便没了娘,三岁时面黄肌瘦的,看着还没人家两岁的孩子大。
她多年来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惜命里没这个缘分,见这孩子不被阮家看重,便接过来养在了自己膝下,从小Jing心照料,别说受伤了,都没怎么磕着碰着过。
哪想到这次却伤成这样,还要留下一辈子都去不掉的疤痕。
林氏想想就心痛,哭的更厉害了。
周氏在旁亦是红了眼睛,时不时用帕子擦擦眼角。
还是顾君昊头脑清醒一些,提醒他们:“吴太医说……芷汐醒了就去叫他,咱们还是让他先来给芷汐看看,把药换了吧。”
“对对对,”周氏这才想起,忙道,“皇后娘娘让人给送来了珠玉膏,听说对治疗烧伤烫伤有奇效,她全都让人给芷汐拿来了!”
正如顾君昊想的那样,宫里送来了不少赏赐,旁的什么也就算了,这珠玉膏是边陲一个叫义犁的小国送来的贡品,一共就只有拳头大的那么一小罐。
之所以叫珠玉膏,是说它用过之后肌肤不仅能恢复如初,还会如珠玉般润泽。
这其中自然有夸大的成分,但它也确实极其珍贵就是了。
皇后从没受过什么伤,单把它当做面脂来用又觉得有些浪费,就先让人收了起来,想着以备不时之需。
昨夜她听说阮芷曦被灯油泼在身上,还伤了脸,当即让人连夜将这珠玉膏翻找了出来,今日跟着宫里的赏赐一起送来了。
除此之外,文劭帝还专程叮嘱太医院,近半个月不必让吴哲进宫轮值,派他专门看顾阮芷曦的伤。
他亲自发了话,吴哲自然应下了,出宫后就直奔顾家,让顾苍舟给他收拾了间院子,直接住在了这里。
灼烧类的伤本就比其他伤更难将养,一定要特别仔细才行。他先前还想着最近只怕三天两头就得往顾家跑,如今倒是方便了许多,省的来回折腾。
吴哲来到汀兰苑,将换药所需的一应物件准备好,对阮芷曦温声道:“可能会有些疼,少夫人忍一忍。”
阮芷曦点头,又看了眼林氏和周氏,让她们先出去,等换了药再进来。
林氏哪里看不出,她是不想让自己看见换药的过程,怕她担心,摇着头不肯离开。
最后还是吴哲开口,把她劝了出去,说是她们在这里让伤患分心,反倒不好。林氏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周氏一起出去了。
顾君昊犹豫着也想跟出去,被周氏偷偷回头瞪了一眼,只得留在了屋里。
他也明白,自己此时出去只怕会让国公夫人误会他是嫌弃阮芷曦身上的伤,可是……
他不能出去,留下又实在尴尬,只能别扭的拧着身子,不去看阮芷曦换药,但那边的动静却一点不落地传了过来。
女子压抑的痛呼声和颤抖的喘息声让他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她此刻的样子,定然是咬着唇强撑着不让自己喊出声来,免得被外面的国公夫人听到。
吴哲纵然医术高明,换药也不可能立刻换好,总要先将伤口再处理一番才是。
这对阮芷曦来说无异于受刑,跟再受一次伤没什么区别,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越发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
“少夫人,疼就喊出来吧,别忍着了。”
听雨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哽咽着说道。
阮芷曦却仍旧牙关紧咬,只从齿缝中露出些许呻.yin。
顾君昊听着那声音,皱眉道:“早知道该趁着她睡着的时候换药才是。”
吴哲听见了,叹了口气:“就算睡着了,换药的时候肯定也会疼醒的,与其如此不如让她多睡一会,好好歇歇,睡醒了再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