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把生物课本烂熟于心了,背得快比床前明月光还要熟了。就算距离高考还有将近两年,也不意味着可以平白无故地荒废时间——对她来说,把能够倒背如流的东西重新抄一百遍,那就是荒废时间。
但今天收到的提醒不止一次,这倒让沈荔有些意外。
沈荔晚上洗漱回来的时候,发现书桌上的课本下押了一张小纸条。是网上一种比较流行的少女字体,一笔一划,字形可爱极了:“一定要记得抄,千万不要得罪薛济。”
沈荔转过身,看到对面书桌前,女孩儿头发短短的,身形有些不易为人察觉的僵硬和紧绷。
是夏童。
她是八班的学习委员,也是化学课代表,平时会把作业布置在黑板上,沈荔今天看见了她的字体。
418的宿舍氛围仍然僵硬,似乎是商量好了要孤立她,夏童说句话都要以传纸条的形势。但沈荔觉得这是个可爱的女生,抿唇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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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济同时钦点沈荔和傅嘉延为八班生物课代表的事情,很快在高二年级组传遍。
樊玲听到这个消息还愣了一下,险些以为沈荔真逆袭成了什么学霸。直到听说沈荔和傅嘉延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上课不听课,被薛济抓出来重点照顾,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但樊玲依然不爽,不知道是意外还是人为,八班在分科后得到了几乎是全校最好的教学资源,连薛济这样的生物一把手都去了他们班,着实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和危机感。
于是,心中的不爽全数化成了带刺的言语。樊玲这两天没少挖苦:“老薛啊,听说你上任了两个课代表,一个年级第一一个年级倒数第一啊?挺有教学风格的哈?”
薛济听着樊玲的语气语调,差点心肌梗塞,但如今这情形也在他自己预料之外,只好道:“这是个意外。”
沈荔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薛济正板着脸写教案。
她的目光不由被办公桌桌角的一张成绩单吸附,上面的字迹有几分眼熟。
沈荔打量了几秒,然后尊敬地喊了声“薛老师”。
薛济闻声抬头,见沈荔两手空空,不由凝眉肃声:“你的抄写呢?”
沈荔对上薛济的视线:“我没有抄。”
薛济眉皱得更深:“没有抄?”
沈荔:“罚抄百遍的用意或许是让我们把知识点记忆下来,这些我已经会背了,所以觉得没必要抄。”
“没必要抄?”薛济放下手里的笔,厉声说,“你说没必要就没必要?就算今天背下来了明天也可能忘记,短期记忆没有用,只有动笔才能熟记,只有动笔才能成绩好。这是几十年来的经验总结,让你做就肯定不会错。”
沈荔作谦逊状沉默了两秒,然后说:“但就算我抄了一百遍,也不能保证过段时间肯定不忘。如果您想确保我在高考前对这些知识点完全掌握,不如随时对我进行抽查,我觉得这样比罚抄一百遍更行之有效。”
薛济冷哼道:“说起来容易,我有那么多时间天天抽查?”
沈荔:“您会这么做的。”
薛济:“?”
沈荔:“薛老师是我见过最负责的老师,往届学生的成绩也保持在一个非常优秀的水平。如果有天放弃了抽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的成绩已经稳定下来了。虽然肯定有那么一天,但我相信在此之前您不会放任不管的。”
薛济深吸了口气,习惯性训人的话不知怎地就说不出来了,缓声道:“你倒是挺会说话。”
沈荔唇角轻弯,主动把被要求罚抄的内容背诵了一遍。
她上辈子的生物老师也很严苛,一直强调基础概念是一定不能出错的,任何一个字都不行。所以对他们的要求从来不是背大致的意思,而是和课本一字不差。
薛济听完沉默,对沈荔的准确度无话可说。虽然纯记忆不算难事,有心都能做到,但沈荔表现出来的一丝不苟,全然不似差生的态度。
薛济愠意稍敛:“你什么时候背的?”
“昨天。”沈荔一本正经地扯了个谎,“不止这些,这个单元我都背了。虽然没抄一百遍,但学习生物的时间一点儿都没少。”
薛济挑眉:“背来听听。”
于是,沈荔把第一单元的其他内容也一字不落地背完了。
不仅粗体字部分,连不作要求的边边角角的资料栏都没有放过。
薛济再度陷入沉默。
他又从抽屉里抽出一份试卷,点了几道题给沈荔做。
记忆部分是可以靠努力的,理解的题目还需要天赋和练习。沈荔觉得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明显,会让人生疑,所以慢慢吞吞,涂涂改改地把那几道遗传题做了出来。
薛济看沈荔做得慢虽慢,态度却是好的,字一笔一划写得端正,正确率还比想象中高得多。
能用一晚上时间把一整个单元的知识点熟记于心,说明她是真的有心学习。
而且效果还挺显著,显出了那么些学霸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