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被双规,也没有上法院,又有什么差别呢?我爸爸现在被休职了,我妈妈也天天被人指指点点。”
“我以为我只要我把成绩提升上来,就可以证明我自己。但是无论我怎么做,怎么努力,都达不到你们的标准,在年级说起孟明轩几个字,依然还是贪污犯的儿子。”
孟明轩喉头哽咽起来,“真的好难啊,我做不到,也做不好”。
哽咽声时断时续,他仿佛一直压抑着自己,一直压抑到一个顶点,终于爆开了。
委屈、酸涩、挣扎、涨痛,所谓成长的痛苦,在此时就像河流汇聚成大海,汹涌而澎湃,却依然阻止不了。
这就是长大成人的代价。
汤淼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这刺骨的寒冷冻的。她的眼睛费力也睁不开,鼻子红通通的。
她糯糯的声音传来。
“可是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啊。”
她一直不能明白,为什么要把孟明轩爸爸的事加到孟明轩身上来,明明是两个人啊。
孟明轩微愣,他缓缓放下胳膊,对上汤淼那双弯弯的眼睛。
她冲着他笑,露出甜甜的酒窝。“孟明轩,你家里一定会没事的!你还有孟叔叔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不会吞别人的钱,也不会欺负人。一定都会好起来。”
第一次,第一次有人说出了这样信任他的话。
不是告诉他,他做得不够好,也不是让他再去承担班长的责任。
而是就作为他孟明轩这个人,告诉他,他值得被信任。
孟明轩顿时爆哭了起来,像极了小时候摔倒了,能随心所欲大哭的时候。
他的哭声放得很大,整个顶楼都游荡着他的声音。
这时,语文老师、班主任带着全班同学都赶了上来。
一看到孟明轩坐在沿边,班主任惊恐地喊起来,“孟明轩!”
两人往顶楼的小门看去,一片乌压压的人站在那儿,看着他们。
人群里的王娟突然站出来,朝他焦急地喊道,“班长,你下学期继续当我们的班长,好不好啊?你说你不当班长,班上还能有谁当呢?”
清洁委员又站出来说,慌张道,“是啊,班长。没有你,我根本监督不好同学做扫除,万一年级组又来批评我们班了,该怎么办?”
又一个同学站出来,大喊道,“班长!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其他人当班长,我不听的!”
有人道,“对对!班长,我成绩不好,胆子又小,你平时总是牺牲课余时间,帮我讲题。没有比你更好的班长了!”
一个平时喜欢惹事的同学站出来,“班长,你说你这次考得这么好,要是不当班长了,多亏啊!就最后一学期了,你坚持一下啊!我们保证都听话!不跟别班的人打架了,会好好学习!”
“班长,你回来吧,求你不要离开我们!我们真的很需要你。”
“班长。你回来吧!”
“班长。”
“班长。”
“班长。”
……
这一声声呼喊,不是一句“同学情谊”的轻描淡写,而是六年时间里不断付出、给予,带来的最真诚而炙热的厚重。
孟明轩完全压不住眼腺源源不断分泌出的泪水,他几乎仰着头失声痛哭,整个人眼周红了一大片。
他抽噎着,“你们、你们这是干嘛啊?我不想哭啊。”
同学们眼睛里都冒着泪光,他们走上前去,朝着他伸出一双双手。
都来迎接他。
“班长,回来吧,我们一起学习,考上初中部!”
“班长,快下来,你那个位置太危险了。”
“班长!快抓住我的手。”
孟明轩在同学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从栏杆边沿下去了。
他被人围在人群中间,每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都想跟他说。
班主任上前检查他身上并没有伤之后,松了口气。
她看着这群可爱的孩子,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
但这次,孟明轩真的把她吓坏了。
她一直嘴里念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一直到一帮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有谁不小心提起了孟明轩想跳楼自杀的事。
孟明轩白眼都快翻到脑后去了。
“谁、谁说我要跳楼自杀了!”
王娟默默往后靠了靠,用同学掩盖住自己的身躯。
有人大大咧咧道,“那班长,你不上课,上顶楼干嘛呀?”
孟明轩眼神躲闪,“天气这么凉快,我、我上来吹吹风不行啊?”
众人:……大冬天上顶楼吹寒风??
不愧是班长。
反正班长说得都对!
汤淼落在人群的后面,嘴角一直翘起。
裴燃从一处Yin影里出来,毫无声息地站在了她身后。
汤淼回头看了一眼,高兴地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