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日料餐布攥破。他是愤怒吗?不是,他只是整个人僵在那儿了。
“他不让我说,所以我连张钊都没告诉。你可千万别说漏嘴,不然我俩就绝交了。”苏晓原看向1906的方向,继续当告密小喇叭,“我摸过,摸不出来,但是往下按按他就疼了。你也摸,然后说是摸出来的千万别把我卖了。”
他等着祝杰说些什么,但祝杰仍旧一言不发。别过脸,汗从耳后往下滑。
“你心里摸摸正,薛业多喜欢你啊。可你高考结束干嘛不等他……你要是等他了,暑假发生这种事他肯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啊。”苏晓原鼓足了勇气也随时准备喊救命,“我们都劝他可是他不听,吃完饭他又回一中门口等,等到几点我不知道,反正……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不然他真和我绝交。”
祝杰还是没有开口,只是认真地扫了一眼自己就掉头走了。苏晓原这才发觉说错了话,刚才他那个表情,摆明就是巴不得薛业和自己绝交啊。
陶文昌在2020看比赛回放,唐誉在整理资料,气氛不算轻松。
“诶?这时候谁敲门啊。”陶文昌踩着拖鞋去开门,肯定不是白队。薛业的事一闹,一队二队紧急开会,今晚禁止随意走动全部锁在房间备赛。
“你怎么来了?”是祝杰,陶文昌完全震惊,“你不在屋里看着薛业啊?”
“你去!”祝杰一把揪住陶文昌的衣领,日料打包袋也塞给他,“今晚换个房间。”
“你他妈有病吧!”陶文昌真想动手了。
“肌松剂快代谢完了,明天会轻微肌无力,注意他呼吸频率。”祝杰摘下一直跳红跳得他心烦意乱的手环,“他服用过利尿剂,夜里会去洗手间。明早他起不来就让他睡。”
陶文昌几乎暴怒将他推在门上,谁知道这逼又他妈受什么刺激了。“你丫不会自己管啊,这时候了你以为薛业需要我看着?”
“陶文昌。”祝杰反手将他的拳掰开,喉咙两侧的肌rou呈现轻微痉挛的紧绷,“薛业出事的时候穿的是我的衣服。”
Cao。陶文昌刹那松手。
没人要害薛业,是冲祝杰来的。只不过找错了人。
祝杰盯着他,眼里浮现的人全是薛业。薛业从自己怀里滑了出去,水撒了一地,他脚下一滑差点没抓住。
“叫队医!”他试图捞起薛业但结果是两个人一起倒下了,“薛业?薛业!听得见么?”
“杰哥。”薛业最后叫了一声就再没说话,脖子像断掉往后歪着。再张嘴就是咳,开始有水往外冒。
“你他妈给他吃什么了!”他第一反应是问苏晓原,但很快发觉事情不对。他立马把薛业放平开始触摸左侧颈动脉,脉搏还有。
再把手指放在鼻下找呼吸,没了!
他怔了一秒,不止是汗,好像全身的血正从毛孔往外冒。他用左耳凑近再听,再看胸廓寻找起伏。同时手不停地触摸颈动脉。
好像没了。窒息和心脏骤停。终于,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脏里炸了,彻彻底底地炸了。
“队医!叫队医!”他一边嘶吼一边撕开了薛业的T恤,解开他的裤带,这时更多的水从鼻孔嘴巴溢出来,流过下颚淌到了脖子。
妈的!他扳起他chaoshi的下巴,毫无顾忌地低下来,嘴对嘴地清理口腔里的异物。吸一口,往外吐一口。
薛业。他不断回忆急救常识,怕他出事,连大动脉和重要血管在哪儿都能闭眼画出来。嘴里的水变成混合物,颜色从透明变浑浊。他抱起薛业的脸一口一口往外吸,吸完了嘴吹鼻孔,直到口腔异物全部清理干净。
小业,别睡。他捏起薛业的鼻梁,往里吹气试探气道。
人没有反应。他立马捏紧薛业的鼻孔,用自己的嘴唇把薛业的嘴彻底包覆,用尽全力地吹气使胸廓扩张。他松手,听,再吹,一片兵荒马乱。
剑突上定位,双手垂直用力开始按压。一次,两次……薛业的脸不断从他眼前过,沙包、纸条、袜子、护腕、护膝、钢笔、水壶、止汗剂、绿豆汤、小黄鸭……浪chao似的冲进他的脑海。
薛业终于使劲地咳了两声,他自己咳出来的声音,真好听。祝杰盯紧他还没睁开的眼睛不放,擦他脸上的污物,紧紧搂住他的头。直到队医来都没舍得、没敢再松开。
“陶文昌。”祝杰又一次扯回思绪,手握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