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在隐隐绰绰的路灯光线下看不清楚。
“周少,你是完全恢复了才出院的吗?”她试探着问道,“当时医生不是说,你记忆中枢受损,失去了一部分记忆?”
“哦,那个啊,医生说脑子里还有点淤血,说要不然再开次颅做个清淤?”他不以为然说道,
“但我跟我爸妈还有公司各方面都印证了一下,似乎就只是这次交通意外的事想不起来了,并没忘记什么重要的东西,那就无所谓咯。”
嗯,确实如此,对他来说,她本来就是个无关紧要的。
她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听他接着开口道:
“说起来,我听我妈说,你不是有事回老家去了吗?我第二天醒来,就换了个又老又丑的护工,我还以为你跟她们是倒班的呢。后来才听我妈说,你家里突然出了什么事,你急着赶回去了。刚才看到你,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啊,那个啊……”梅超君不知道楚惜恬是这样跟周慕楚解释的,也没想到他还会追问她的去向。“是家中有急事回去了一趟,前两天刚回来呢。”
“是吗?啊,对了,我出院后,我妈给所有照顾过我的医生护士护工都发了一个大红包,她有没有给你?”
“呃,我走得急,楚女士把工资都结算给我了,我已经很感激了。”梅超君脑筋快速转动着,尽可能合情合理地组织语言,“我又没照顾到你出院,怎么好意思再领红包?”
“话不能这么说,听说我住院后的前半个月,全都是你一个人24小时看护我,给我擦身体、换衣服、按摩什么的,我好说也有一百多三十多斤,你一个人是怎么搬动我的?”
梅超君满头黑线,给他擦身体什么的,这么尴尬的事,她本来都是故意忽略掉要忘记的,他干嘛偏偏要提起话头?
“我力气比较大吧。”她硬着头皮答道。
现在说起来已经没什么感觉,但当时她每搬动他一下,不仅累得累头大汗,到后来都是直接瘫软在地上的。
就是这半个月,她整个人直接瘦了十斤,她还自嘲说就当是减肥了。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跟他讨论自己当时有多辛苦,既然都已经断了缘份,而且还是一段孽缘,还是不要再有所牵扯了吧?
“师傅,麻烦你前面停一下车好吗?”她直接跟司机打了招呼,这才转头朝周慕楚点头,“谢谢周少捎我一程,就不多麻烦你了。”
司机不得不开口请示:“周少?”
“梅师姐,你别多想,就当是我为了感谢你照顾我半个月之情,反正我也是出来兜风的,顺便送你回去,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周慕楚解释说道。
听上去倒是官冕堂皇的,但是,梅超君并不想占他这个便宜。跟他一起坐在密闭的空间内,她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我领薪水做事,照顾你只不过是我的分内事而已。”梅超君一力坚持,“周少不用这么客气的。”
“好吧。”
周慕楚倒也不强求,让司机在前面地铁站靠边停车,又转向梅超君,递了一张名片给她:“这是我的名片,以后你若是遇到什么难事,不妨打个电话给我。”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同时还适时表现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那就先谢谢周少你了。”
车子缓缓靠边停下,梅超君跟他道别,打开车门下车。她走进地铁站入口时,转身朝来的方向看,那辆黑色沃尔沃已经不在原处了。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名片,圆角款式的铜版纸上,用烫金字体印着他的公司LOGO及名字,尾号4个6的电话号码还是她所知道的那一个。
周慕楚是一直都这么彬彬有礼吗?还是遭逢大难后变了性情?这样和颜悦色地跟她对话,还让她有点不太习惯呢。
车子往回开时,周慕楚不知道是坐久了不舒服还是什么,直接便在后座上倒了下来,倒把司机吓了一跳,还以为他是不是突然哪里发作了。
他头枕在梅超君刚刚坐过的地方,闭上眼睛,感觉就像自己是躺在她双腿上一样,鼻尖满是她的香气萦绕。
一开始,他确实是记忆缺失了一部分,这一部分正好都是与梅超君有关的。
直到昨晚,他竟然梦到了梅超君。醒来后,他突然便想了起来,初相识时的她,与他针锋相对的她,陷入恋爱中的她……所有的记忆都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他向护士打听,才知道在他昏睡的半个多月里,全都是她一个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他。
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到,一定是他家母上大人把这次事件迁怒于她,所以才故意用这样的事来为难她。而她好像也默许了这个罪名,无怨无悔地独自扛了下来。
他躺在床上的这个半月,血脉保持畅通、各个关节部们都灵活有加,每处肌rou都柔软有弹性……这全都是因为她,每天不辞辛劳搬动他的身体,为他翻身、擦洗、按摩,让他如同正常人一样保持足够的活动量……
他想要立刻见到她,想听到她的声音,想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