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大青龙,我也是大青龙。我身后还有无数青龙徵虎归犬白雀。想活命吗?把你身后的所有人留下,我就放你走。”
站在队伍最前方的林静边,暗暗捏了把汗。虽然明知对方是在挑拨离间——妈的灰鬼居然还会搞心理战——但对方说的也是事实,怎么会来了这么多灰鬼和高阶变异人?哪怕整片街区藏着的灰鬼倾巢而出,也到不了现在的十分之一。这是把半个湘城的灰鬼都招来了?这下连林静边都觉得没有胜算了。但不知为何,林静边一点也不担心陆惟真会丢下他们逃命,就是想都不会去想一下。
陆惟真慢慢地吐了口气,走上前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慢慢将双手负在身后,她少见地露出这样昂然的姿势,明明比对方矮,却像是在俯视着对手。
她说:“凡纳塔十五世,猎豹战机首席飞行员第一百二十七代孙,战斗英雄的后裔,你已经不认得我了吗?你曾经宣誓效忠的陆半星?你不记得了,自己曾经誓死保护人类,永不侵犯。也不记得你的人类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吗?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面的大青龙静默片刻,竟然笑了,说道:“不记得了。自我重生开始,过去的一切就已经死去,再也找不回来了。我只记得苏醒时尝到的第一口血rou的芬芳,记得身体里的血ye每一晚都在沸腾咆哮驱使着我,记得杀死一个又一个人类和异种人时,那该死的欲望终于得到暂时的释放和安宁。这就是我现在活着的全部意义。现在,我只知道,你如果不把身后所有人交出来,我就会连你都吃下去。我还从来没有吃过青龙,不知道吃掉你,会不会提升到神之六五呢?”
陆惟真盯着他的脸,静默不语。
站在她身后的林静边,却睁大了眼。
因为当大青龙语带深深的陶醉和自负说出这番话时,两行浑浊不清的泪,从他已经变得灰白的眼眸里,无声滑落。而大青龙无知无觉,无悲无痛。
这一幕,躲在林静边身后的陶清扉,也看得一清二楚,她牢牢盯着大青龙的脸,突然浑身一震,迅速从口袋里掏出笔记本和笔,竟旁若无人的开始疯狂做笔记:
“大青龙,异种,面色黑,头发灰白,瞳仁灰,极寒?寒入骨血……心志失常,chao热狂乱,类似狂犬病症,极热?泪……心在ye为泪。身体本身被压抑的情志,却能对过去的记忆做出反应,无根之木,两相矛盾……高阶异种人对病毒的抵抗能力是否更强?凉血、镇静、缓补心阳、异种人的血、以毒攻毒……”
没人注意到,医生已完全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
陆惟真闭了闭眼,又睁开,喊道:“凡纳塔十五世、石泽、陈宇康、何毅。”
对面的那群高阶灰鬼中,没有任何人给予回应。他们只是如行尸走rou般站立着。
陆惟真就像是在空气说话:“你们……跟了我母亲很多年,也跟了我好几年。”她很涩地笑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你们每个人,都很善良、正直、忠诚、坚定。我已经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了。如果你们能有清醒的一刻,我想会愿意……由我来亲手处死你们。以儆……效尤。”最后四个字,她几乎是一个一个字用力吐出来,眼眶已然红了。
大青龙手一挥,每个方向,灰鬼倾巢而出,源源不绝,奔向正中势单力薄的那一小群人类。而他和身后的高阶变异人们,御风而起,一重又一重的能量波击出,朝陆惟真袭来!
陈弦松喝道:“陆惟真守前,我守左右后,林静边守下!”
陆惟真:“好!”
林静边:“是!”他和几个年轻人迅速散开,守在队伍的各个方向。
陈弦松话音未落,人已凭空消失,他身旁的几个小孩目瞪口呆。下一秒,他已悬停于整个队伍正上方五十米处,面色清肃胜雪,右手一挥,紫金葫芦飞出,悬停在右侧道路正上空,紫光大盛,犹如大海绵延不绝,灰鬼们刚一触到紫光,就像被巨大的吸力黏住,一只只尽数腾空而起,吸进葫芦里。而后面的灰鬼们,浑然不觉,前赴后继,一排接着一排往葫芦里飞去。
陈弦松的手又往左侧一推,缚妖索疾射而出,刹那膨胀至五层楼那么高,结结实实拦在路口,如光似电、耀眼夺目。一只接一只灰鬼撞上来,被缚妖索的光刺得嗷嗷大叫,缚妖索就像一只大渔网,网住一堆又一堆的灰鬼,令他们不能前进半步。
陈弦松又抬头看向路口正后方,一大一小双青龙、三徵虎,以及他们身后的无数灰鬼,铺天盖地,直扑而来。而他们浩大的能量光波,同时在空中绽出,如山呼海啸。这一刻,法师面如清净阎罗,每一个动作疾如闪电,却又舒展如莲。他的身体往前一倾,反手光剑于后背徐徐一挽,一剑斩出!
无上皓月临世。
前方,面对一大两小青龙、五徵虎、无数灰鬼的滔滔进攻,陆惟真竟丝毫不为所动。
只见她左脚轻轻往前一迈,吐出一个字:“土!”
从她脚下往前延伸至灰鬼们的脚下,地上的水泥板一排排急速炸开飞起,其下绵延不尽的黄土直冲而上,如大地伸出无数只狰狞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