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王爷。”
靖王踱步到她面前,曹宛乔低头看不见靖王将她这身打扮瞧进了眼底,只听得靖王那低沉醇厚的嗓音道:“免礼。”
曹宛乔才起身,却又听靖王问:“妳在这里做什么?”
她一愣,直觉抬眼对上靖王的目光,有些发窘的说:“是留福公公让我……妾身来伺候您。”
靖王移开看她的目光,令曹宛乔没有留意到他有些不自在的样子。“咳,我并没有吩咐他。”
曹宛乔原本微微轻颤,听到这话,呆了片刻,不禁脱口而出:“王爷不用我伺候吗?”
靖王指着挂在屏风上那件毡绒大衣,道:“穿上吧。”
虽然靖王没说不用她伺候,可这话就表示靖王至少不想跟她睡觉吧?曹宛乔觉得浑身一松,也忘了谢礼,直直走到屏风前,罩上大衣后,却见靖王走到她身前来,高大的Yin影将娇小的她笼罩住,曹宛乔抬头一看,只见靖王微微皱眉道:“妳怎么又哭了?”
曹宛乔讶异的用手摸脸,才发现自己果真满脸是泪,方才知道不必跟这个今日初见面的男子共寝,她紧绷的情绪松懈下来,便不由自主哭了,连她自己都没发现。
“我这么可怕吗?”
曹宛乔连忙用手背拭去泪珠,垂头低声道:“王、王爷不可怕……是妾身太紧张了……”
靖王转身走到桌案前,坐了下来,静静望她一会儿,才开口:“对我都会紧张,那选秀对上皇帝,该怎么办?”
曹宛乔哑口无言,到了这个地步,也没必要隐瞒自己的想法,便老实说:“妾身本就不曾想过会去选秀,既被族里推了出来,想着也许选不上,还能回家。”
靖王却一针见血道:“选秀不限名额,略有点姿色就会纳进宫中,若御前失仪,或许会牵连家人。”
被靖王这么一说,曹宛乔才后怕起来,又有些摸不清楚靖王说这话的意思,便脸色沮丧的说:“妾身不会再哭了。”
靖王却看了她一眼,只说:“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妾身,我不习惯。”
曹宛乔愣了一下,其实她总是提醒自己说话要像个古人,尤其礼仪上各种不习惯,也是磕磕绊绊的去记这些话,没想到靖王这么随和,她也顺其自然道:“是。”又说:“我知道了。”
靖王替自己倒了杯茶,佯装无意的问:“妳今年十六岁,之前没有订亲的对象?”
虽然靖王看起来不打算跟她睡,可好像想跟她聊会儿天似的,曹宛乔乖乖回答:“族里八叔公曾介绍过几个亲事。”
她本来想说与陶家表哥议亲的事,可想想还是别说太清楚,自己好歹是靖王后院的人了,牵连了陶氏可不好。
靖王又问:“什么样的亲事?”
曹宛乔又仔细解释,当然略过了原身上吊几次的过程,靖王越听眉头拧得越紧,末了没头没尾说了句:“十六岁还小。”
曹宛乔一头雾水,难道靖王是因为她年纪小才不需要她侍寝吗?如此一来对她可说是好消息!
靖王还上下看了她一眼,又评道:“更别说看起来连十六岁都不到。”
呃?曹宛乔脸色一僵,她看起来有这么小吗?那为何靖王还要让她住下来?
靖王又问了一些曹宛乔家中的事,比如家境如何,家里人口多少,曹宛乔一一答了,她感觉靖王不像是对她有兴趣才问这些,反而像是审问犯人似的,她不敢违拗,中规中矩的回答。
靖王迟疑片刻,最后问:“一年前……近年,妳可曾发生过什么意外?”
曹宛乔忍不住看看自己身上,她看起来像是出过意外的样子吗?压根没有联想到穿越前的车祸,她摇摇头说:“我都待在家中,极少出门,没出过什么意外。”
靖王听了沉默不语,并不看她,只是望着前方出神,半晌才说:“妳回去休息吧。”
曹宛乔如释重负,这回记得行礼要告退,正屈膝的时候,靖王顺口问了句:“妳的名字,出处从哪里来?”
曹宛乔本来就松懈不少,上辈子也常跟人自我介绍,说过几十遍的话理所当然答了出来:“宛在水中央的‘宛’。出于幽谷,迁于乔木的‘乔’。”
上辈子父亲说过,就是年轻时拿着诗经说情诗给她母亲听,才赢得美人芳心的,所以将孩子名字取自诗经,她记得牢牢的,每回跟人自我介绍便都如此说。
靖王迅速的看了她一眼,站了起身,走到一边书架上拿下一册书卷来,递给她。“可是出自诗经?”
曹宛乔点点头,接了过来,靖王在空中虚点了点。“指给我瞧。”
她直觉翻开来要找,后来手上僵了一下,露出羞涩的神情,说:“我不识字,只是爹娘曾给我说过,找教书先生取的,名字是从诗经来。”
靖王居高临下的看着书卷上曹宛乔翻了开来的那页,恰是秦风的位置,他定定的看着曹宛乔,她被这视线压迫,不由自主的垂下头,默默阖上了书。
靖王将诗经从她手中慢慢抽了回来,再看向她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