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冷冷的虚无感。他并不认识她,只是曾在电视上晃过一目,就记住了她的名字。
“白露酒,喝过吗?”
林白露听到前两个字,她无神的眼睛就立即重新聚焦,仰起头看向声音的来源。说话的男人个子很高,剑眉星目,站姿随性,只一眼就给她一种很矛盾的感觉。
他看起来好似对什么都不在乎,不在乎到麻木,可她又能感受到他身上在隐约闪烁着不安,但这也许只是她的错觉。
“白露酒,喝过吗?”那男人又问了一遍。
“没有。”林白露的声音里竟没有戒备,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要喝一杯吗?”
林白露仍然没有将落在他身上的目光移开,她讶异在楼上短暂一瞥,这个人竟认出了自己。地方台的主播不像明星,知名度并没多高,平时生活里她的形象也与电视屏幕上差别很大,除了一些年龄较大常看新闻的人,几乎没人能认出她是二台的新闻主播。
“要喝一杯吗?”周雁辞毫不避讳地将自己的目光撞入她的眼眸,又再次重复了一遍问题。
那招待台后的小姑娘盯着他俩,想周雁辞如此直接,觉得果然人仗着帅还真是随性。
林白露无处可去,或者说无处愿归,她从喉咙中吐出一个“好”字。似乎与谁同行,去哪个地方,喝什么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想从那无休的虚无感中脱离片刻。
隔着一道马路的陆斯回,站在一棵大树下,透过诊所的玻璃门看到这一幕,一种猜疑油然而生,他拨通电话,快速问道:“林白露和郑欲森的婚姻状况怎么样?”
叶轻鹤在电话这头放下手中的面试筛选名单,回想了想,“虽然咱们在二台的时候跟林白露不熟,但不是都说她是郑欲森一手栽培起来的吗?”
“郑欲森做了制片人后,二台收视率最高的那档新闻栏目也是他为林白露量身打造的,他们夫妻二人的关系应该不存在什么问题吧。”
陆斯回看着林白露上了周雁辞的车,又瞟了一眼苏麦心理诊所的招牌,沉思片刻道:“我大概摸到了一张牌。”
“什么牌?”
“这张牌打不打得出,要看林白露去见心理医生的理由是什么。”陆斯回望着车消失的方向,在脑海里形成一张残缺不全的网,他表情冷峻,转身朝着反方向走,越走越快,连身后的鸣笛声都听不到了,像是坠入了某种思维的深渊。
“心理医生?”叶轻鹤思索了下,他父亲是南城市医院院长,“交给我,我去查下她的相关医疗记录。”
“你现在在哪儿?”叶轻鹤听到陆斯回略显急促的气息声,不放心地问道。
“往家走。”
“那你到家发个消息。”
“嗯。”
挂断电话后,不知为何,或许是因为见到了林白露,他又想起了那个叫林漫的女生,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个雨夜,她无所顾忌地跪在地上救自己这个囚犯的模样。他的眼眸中闪过她站在自己面前包扎伤口的样子,她隔着一面屏风说话的声音,她面试时紧张的表情。
倏然,他的步伐,变得慢了些,他依稀开始能听到了窸窸窣窣的虫鸣声,他甚至嗅到了路旁灌木丛中的水汽与土腥味。
奇怪,眼前的路怎么会打着一束光?
直到跟在他身后一直按喇叭的那辆面包车,好不容易绕开了他,经过他身边时,司机摇下车窗大声咒骂了一句,“你他妈会不会走道儿?”陆斯回才猛地从那光怪陆离的世界脱离,他站定一看,远处路灯的灯泡早就破碎,那一束光也不复存在,呼吸渐渐平复了下来,失着神说了声,“抱歉。”
那破碎的半盏路灯,清楚地提醒着刚刚的光与声与味,不过都是幻视幻听幻觉。
陆斯回仰头望了眼漆黑的夜空,失望过后便是清醒,怃然一笑。他直起身,肩膀微沉,步履沉重,又踏进了没有边际的黑暗之中。
晚上九点半,下晚自习的铃声响起。
“我去。”林昂差三道物理大题没写完,低头奋笔疾书,他才不乐意因为三道题就多背一本儿厚练习册回家。
咚、咚、咚,林昂左手边的窗户被有节奏地敲响,这是一大家都知道的习惯,他身后的女生看他写题太投入的样子,就喊了句,“林昂,顾扬叫你呢!”
“嗯,听见了。”林昂应了一声,又看了眼这物理大题不是三两分钟能写完的,便站起来推开窗户对顾扬说,“你先进来。”
“不走?”顾扬一脸疑惑。
“稍等,搞完这几道题。”
原来本班儿的男生出教室门口时,看见顾扬往里走便打招呼,“嘿,帅哥不回呢?”
“等林昂。”顾扬笑得好看,经过他身边的女生脸都红了。
顾扬进来后就坐在了林昂前面那张桌子上,校服外套拉链也不拉,随意套在身上,“林昂,你至不至于,这时间抓紧的我以为明儿就高考。”
林昂抬头满眼都是他的腿,掂了掂那本儿厚练习册,“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