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手欠地翻了翻,他还真不知道小小的一个话本竟有如此魔力,令人痴迷。
可惜了,他们这生活的物资都不一定够,是以这种书籍更没销路,早知那日进城他就该多逛逛书坊,囤他个十本八本的。
正待翻阅第二遍时。
“裴兄的待客之道,严某还真是不敢恭维。”严子墨敛了衣袍,安静地立在门口,看裴旭生动且纠结地又哭又恼,就等着看他什么时候才能有点惊觉性。
裴旭还沉迷话本不自知,来人的猛然出声惊得裴旭一个手抖,本就脆弱的纸张在他的手下活活撕出好大一个口子,裴旭长长地哎呀了一声,而后颇为糟心地看向严子墨。
严子墨这个时候来,就没什么好事!
裴旭还记恨着上次荟萃楼一事,说话的语气多少有点Yin阳怪气:“严兄说的哪里话,赶路累了吧,快上座!”
严子墨斜眼瞧了瞧倚在墙角缺了条腿勉强还算是个家具的椅子,并未落座。
“无妨,还不累。”
严子墨真就站着没动地方,站在下方大大方方地打量着破落的衙署,眼里的嫌弃之意一点没有隐藏。
严子墨那么大一官还站着,如此裴旭也坐不下去了,他慎重仔细地收好话本,亲自拿了案上的茶壶过去。
“瞧严兄风尘仆仆,不知是从何处来。”
严子墨终于正视了他一眼:“不远,正是西边。”
西边!难怪他急急地便过来这里......
裴旭倒茶的手一顿,须臾后轻叹一声,小声道:“裴某近日得了副好棋子,不知严兄能否赏光赐教。”
“屋里请吧。”
***
严子墨是在入冬一寒风之夜回来的,他推门而入之时唐诗还笔直笔直地躺在床上,两臂十字交叉环在胸前,双目紧闭,面容安静而祥和。
寂静的夜里,推门的“咯吱”声显得格外漫长悠久,来人的步子很轻,但也不至于完全听不见,倒不似萍儿的急迫仓皇的步伐,可屋外的蛋黄并没有叫,显然这人不会是这几日日日折磨她的恶婆婆。唐诗只当萍儿终于通透了一分,见她已经瘫倒在床刻意放轻了步子。
半梦半醒之间,脸上落下的大片Yin影着实令唐诗睡意更甚,她呻/yin出声:“萍儿,如果是老夫人又唤我明日随她一道布施,你就说我突染风寒,病死了,以后......”说到后面,唐诗已然陷入梦境,“以后都不用来烦我。”
那日她刚同萍儿说无需理会这种事不必回信,第二日恶婆婆便先沉不住气过来了,期间两人各自挑了最远的两处落座,最后还是她恶婆婆先一步开了口道了原委。
今年的天气属实异常,这才刚刚入冬就有人冻死在街边了,寻常人家也只是勉强艰难度日。
原书中有写严子墨为了拉拢民心曾连续几年都在极寒之日自放粮仓接济那些穷人,想不到严子墨都不在府里了这等布施之事还是照常不误。
当然了,她恶婆婆倒是和她想得一样,本是也不愿意和她再多言语。只是府里管事的本就不在,她们这等女眷若是再不出面撑着,只怕是落在有心人嘴里便要说她儿没甚诚意,怕是人心都要散了。
唐诗当下就学着原主冷笑的模样一声冷哼,直接喊了萍儿送客,她恶婆婆却似是早有备而来,起身道:“我知儿媳身份高贵,这样又苦又累的差事是不愿去做的,这样吧,儿媳若是能帮这个忙,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和咱说说,能做的我都应承!”
唐诗本都打着哈欠准备一会儿再写几章就睡了,听到恶婆婆的这番话她可就霎时清醒了,要知道恶婆婆祖传的那块玉她也惦记好久了!
等这三天布施之日过去后,她就去要了这块玉来,若是典当了定是比那个前朝的花瓶值钱得多!
有什么比你拿着黑粉的钱逃出黑粉的手掌心还刺*激的事吗,没有。
***
“想不到几月未见,夫人还是这般的善辩,当真是有口齿伶俐,也难怪十几个下人伺候着也能面不改色。”
唐诗还是那么笔挺地躺着,入耳的低沉的男声倒是有一分熟悉,与严子墨的别无二致,唐诗只当自己是开了窍终于梦见那人一次了。
“滚蛋......在我梦里还敢挑衅我?蛋黄!咬他,别怂!”
蛋黄?严子墨沉思了下,是刚刚门口那只胆小如鼠,呲着牙见了他就夹着尾巴溜回窝里的大黄狗吗?
萍儿进来行了礼,低着头没敢看严子墨,床上唐诗占了大半的地方,萍儿抱着一床被子无处下手。
“不必惊动夫人了,被子给我,你且门外候着。”严子墨接过被子,摆了摆手,萍儿福了身告退。
床上,唐诗的呼吸渐入平稳,眼皮也沉了,身上的外衣还没脱去,脚上的鞋糊了一鞋底的泥,有些已经沾染到了纱帐上。
真邋遢。
要不是他娘这般大年纪了,还哭着喊着玩离家出走那一套,他才不凑过来“高攀”,还落得个在梦里都不惹人厌的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