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多个妃嫔,共四大盘子,敬事房多么灵啊,知道皇上一般看不到第三盘就会翻了牌子,所以六个主位娘娘,还有最近六个最得宠的妃嫔(当然,也包括大价钱贿赂他们的妃嫔)都放在第一盘十二个上。
亦或是宫里进了新人,就将新人们轮番多放上去。
从没听说,有妃嫔没上过盘子就再也不用出现的。
李玉的脑海里还在头脑风暴,但嘴上已经下意识答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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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事房的徐思东正悠闲地躺着,还有个小太监叉着烧rou往他嘴里填。
像简州那样的小太监过得凄凉,甚至连名字都没有。
但混到敬事房主事这个级别的太监,早就把本家名姓找了回来,甚至外头的家人都以有这样一个亲戚为荣,兄弟家里抢着要把儿子过继给他呢。
这几天他可是赚的盆满钵满:皇上从木兰回来又病了一场。后宫一大半嫔妃干旱了大半年,终于要见到点下雨的兆头,当然得拼命给敬事房塞钱。
尤其是今年新入宫的新人,谁不想第一个承宠?
新人油水足,所以这几日徐思东乐得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
“哟,你的日子过得倒是痛快。”
徐思东眼皮一抬,然后连忙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爬起来:“哟,这不是我的亲哥吗?您怎么贵步临贱地到我这儿来了?”
李玉笑眯眯看着他。
徐思东连忙亲自给他搬凳子,然后让着他坐:“哥哥有话叫了弟弟去吩咐就是了,皇上跟前儿又离不得您,您还亲自来了?可是皇上忽然要翻牌子?”
李玉摇头:“皇上是要摘牌子。”
徐思东奇道:“是哪一位小主惹了皇上不痛快?要摘几日,请哥哥吩咐。”
李玉道:“高常在的绿头牌,从今后就不必再送上去了。”
徐思东目瞪口呆。
李玉见他这样吃惊倒是乐了:“你收了她多少银子了?愣是这个德性?”
徐思东也不敢瞒着李玉,竖起一根手指。
“一百两?”
徐思东神神秘秘:“一千两。”
连李玉都有点诧异了,这真是好大的手笔。
“高常在说了,让敬事房连着七日都将她的绿头牌放到第一盘。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新人入宫嘛,往前放两三日是旧例,多几天也不是不能办。所以高常在这样大手笔,咱们敬事房也奇怪呢,寻思高常在这是笃定皇上会翻她的牌子,还计划着想多被翻几日。还以为要出一位了不得的小主呢。”
结果就这?
“我这就吩咐了他们去撤牌子,等明儿我再在档上记一笔。”徐思东问道:“那是报病还是报月事还是报禁足?”撤妃嫔绿头牌都是要记录缘故的。
比如各位妃嫔的月事,不能侍寝,都会让宫女来报。
就连那些排在最后面的绿头牌,敬事房可以往后塞,但绝不敢自己就撤了哪怕一个最低微答应的牌子。
否则皇上想起来,一查档案是无故没放绿头牌,敬事房从上到下都得去慎刑司一游,还是有去无回的单程票。
李玉寻思,哪有什么理由呢,就报‘学贵妃没学好,惹恼了皇上’算了。
但面上不能这么说,只随口道:“皇上亲口让撤牌子,又不是你往日看人下菜碟偷偷办些鬼鬼祟祟的事儿,你怕什么。只写个病就完了。”
徐思东连忙喊冤:“哎哟我的亲哥,你可不能冤枉我!我胆子小着呢。”
等送走了李玉,旁边还捧着烧rou的小太监就问道:“师傅,那咱们还把那一千两退回去啊?”
徐思东震惊了:“你是个榆木脑袋吗?退?退什么退!这是皇上的吩咐,敬事房的差事。旁人如何会知道高常在的绿头牌没了?下回她再来送钱,咱们照样收!”
反正高常在也不能冲到御前去翻一翻牌子里有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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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儿是十六追月之夜,皇上定会留宿贵妃处。”延禧宫侧殿中,高欣正在掰着手指“然后大约就该翻新人的牌子了。”
宫女笑道:“今日皇上看小主看愣了神呢。”
高欣一笑:“唉,也是为着贵妃罢了。”
宫女蝴蝶是她从家里带进来的一个贴身丫鬟,此时连忙给小姐打气:“小主且看以后呢。您比贵妃年轻十四岁,贵妃娘娘今年都二十九了!您的好日子在后头。此时皇上为了贵妃对您另眼相看,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府上老爷对姑娘可是寄予厚望,只要姑娘得宠,再生下一儿半女的,姨娘在府上也能过好日了!”
高欣点头:“是这话了,为了阿玛和姨娘,也为着一家子,我受点委屈也无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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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单高欣做此想,六宫妃嫔也是这样认为的。
虽然皇上的恍神只有一瞬,但对于以揣摩皇上心思为己任的嫔妃们,今晚可都看到了这一瞬。
新入宫的新人都在心中暗恨:果然就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