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后两人都笑起来。
直到李玉来报,张廷玉大人求见,皇上才起身由皇后亲手整理了龙袍,往前头去了。
皇后便将缘故说给贵妃听:“当年圣祖爷运到京中的鲥鱼,一年都不过五十桶鲜活的,但圣祖爷后宫中妃嫔和外头开府的皇子们可多得很。哪怕先帝爷是皇子,后来还封了雍亲王,每年也不过得三条之数——这已比很多阿哥强远了。”
皇后伸出三只玉白的手指:“先帝爷自己一条,当时为正福晋的孝敬宪皇后一条,剩下那一条,有过当时李侧福晋的,有过年侧福晋的,却从没有到过太后娘娘口中。后来先帝爷虽登基,却又抄了曹家,取缔了千里运鲥鱼之事。太后娘娘就依旧未曾享过鲥鱼。”
“皇上初登基的三年,无改先帝之道,接着又忙朝中大事,也就今年才终于空闲下来,命江南重运鲥鱼入京。”
“说是怀念圣祖爷,但皇上此举,多半还是为了全太后娘娘的遗憾。”毕竟皇上本人是不怎么爱吃鱼的,这点他跟圣祖康熙爷不一样。
皇上爱吃鸭子。各式各样的鸭子都爱,甚至御膳房从乾隆一朝起特意设了挂炉局,专门开炉烤鸭子给皇上吃。
高静姝心里感慨:怪不得太后兴致那么高,果然儿子比丈夫靠谱啊。太后现在肯定遗憾,李氏年氏都死的早了些,看不到她今日的风光。
不过这也得看皇上是谁。
先帝爷活的短,太后还能靠上儿子,在乾隆一朝,还是收拾收拾心态,准备靠夫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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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皇上定的小宴还有一个多时辰,皇后就笑着点了点桌上的名录册子:“可抓着你了,帮本宫一起对对秀女名录。”
高静姝只笑不伸手:“娘娘别哄我,您这是拿来定好的给皇上过目罢了。为防出错,您跟娴妃不是都查了三四遍了吗?”
这秀女名录上姓氏、年纪、旗别尤其是后面的父亲官职都要一点不错,所以皇后娴妃格外上心。
毕竟皇上不会两眼一抹黑就坐在那儿看秀女,总要先翻翻册子,在心中取中一些家世,再看秀女本人。
尤其宗亲中还有求皇上指婚的子弟,都得分配点出身合适,容貌过得去的秀女过去。
皇后坐在榻上笑,旁边葡萄已然道:“贵妃娘娘,咱们娘娘的意思是叫您看看各家秀女呢,您的弟弟今年不是十六了吗?总要结一门好亲事不是?”
高静姝这才反应过来。
对啊,她光记得妹妹才十二,今年不参选,倒忘了家中幼弟。八旗所有女子都得集中被皇上挑,之后撂了牌子的才能够结亲。
所以每年大选后,都是一波定亲**。
京中各高门显户都会出手极快,稳准狠的挑好的姑娘。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不光皇家,官员之家也是先取门第父兄再取女子,高静姝此时替弟弟看看相应的人家,等秀女入宫,还能找机会亲眼看看姑娘,是难得的机会。
高静姝谢过皇后,接过秀女名册,不过脑海中有些奇怪:便是自己一时忘了,这样难得的机会,家里怎么没有递话进来让她帮弟弟看看婚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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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
蒋礼财拉着李玉都快跪下了。
“哎呀我的好哥哥!”
李玉连忙把他推开,抚平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
“你一定得帮帮老弟我啊,在皇上面前讨个主意,三妃娘娘的鲥鱼到底怎么分?”
见李玉老神在在抱着手,蒋礼财开始撩袍子:“哥哥哥,我真的给你跪下!”
李玉见蒋礼财真的急成了个老母鸡,咯咯咯的,也就停止拿架子,招手:“附耳过来。”
“这话咱们都是奴才,自然不敢追着皇上问啊。可有主儿敢问。”
蒋礼财瞪大眼。
李玉笑道:“你不知道,方才在里头,贵妃娘娘直接就问皇上来着,今日这小宴每人一条的鲥鱼,是从个人分得的里头扣,还是吃皇上的份例。”
蒋礼财险些没喷出来,这位主还真是什么都敢问。
不过贵妃要是不问的话,蒋礼财还真不敢动皇上那五桶,准备从各位主子处扣,阿哥所总共一桶,每位阿哥一条,今日吃完就算完了。
毕竟皇上刚才说的是大膳房烹饪不佳,用御膳房的大师傅而已,可没说用自己的鱼。
“贵妃娘娘这一问,咱们万岁爷就笑了,说本想让各人吃各人的,贵妃偏问到他脸上来,那倒不好这样小气了,就都从万岁爷的份例里走吧。”
李玉笑眯眯:“皇上还故意说给贵妃娘娘呢,说只有贵妃的鲥鱼不走皇上的份例,从分给高大学士的那一桶里扣!”
蒋礼财啊了一声:“真扣啊?”
李玉一把拍掉了他的帽子:“你今儿是真的傻了?当然不能够啊。况且高大学士家里本就人少,正好五口主子,你扣了叫谁不吃呢?只怕贵主儿明儿就要拆了你内务府总管的院子。”
蒋礼财狂点头:“是是是,我今日是急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