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还有张贵人这等主动上报大义灭亲的!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
管你阿玛是谁,难道能管住皇上不成?
果然皇上冷冷道:“她是谁家的女儿?”
李玉脑子里自有一本图谱:“镶蓝旗汉军旗都统张哲之女。”
“连一个女儿都管不好,怎么替朕约束汉军旗一旗。”这话一说,此刻应该在家中安享富贵的张都统就飞来横祸,官帽不保。
至此,张氏才脸色苍白的被拖出去。
正巧,慎刑司刘辉宁到了。
他是个四十岁左右脸色极为苍白的太监。
气质看起来并不Yin沉,只是很稳重,但在场诸位宫女见了他却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慎刑司的大名,从她们进宫第一天起就如雷贯耳,所有姑姑嬷嬷的惩罚,再苦再疼都不如一句送你进慎刑司可怕。
“奴才见过皇上,皇后并诸位娘娘小主。”他也颇为寡言,一句话请完所有安。
“林太医到。”刘辉宁刚起身,林太医也匆匆赶到了现场。
六宫妃嫔忍不住俱是屏气凝神:终于相关人证都到了,快点开始查吧。
皇上开口:“刘辉宁,将朱氏立提去慎刑司审问。”
众嫔妃简直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朱氏?不应该审问林太医,审问这些作证的宫人吗?必要时候还得提审贵妃身边两个贴身宫女,怎么会是朱答应?
皇上居然这样袒护贵妃!天理何存啊!
皇后也想要出言劝阻:若是皇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处置了朱氏,她倒是无所谓。但此事不查清,事关龙胎,太后那边也不会过关的。
皇上看出皇后所想,直接道:“皇后无需多虑,前日夜间,是朕召了贵妃往别有洞天处饮酒赏泉。所以贵妃清白,朕心知肚明。”
六宫妃嫔方才还在彼此使眼色,现在同时呆愣。
贵妃前日晚上与皇上在一起?
皇上看向脸色骤然青白的朱答应:“贵妃有朕为人证,朱氏,朕看着你倒也有不少人证。既如此,你有什么冤屈,就去慎刑司好好吐一吐吧。朕也想知道,你这落胎药是从何而来?”
林太医在来的路上也已经被小太监科普了所为何事,所以也并不慌张,此时风度萧疏:“皇上,不如微臣先给朱小主请一回脉?”
皇上颔首,又对李玉道:“将夏子鱼也叫来,一并给朱氏诊一诊。”
夏子鱼就是太医院院正夏大人,算来今日他应该正在九州清晏外头等着给皇上请平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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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太医接近朱答应时,她忽然尖叫起来:“不许碰我。”
差点被她挥手扣到眼珠子的林太医连忙后退,两个大力的太监上来摁住朱答应。
旁边瘫软的宫女景兰忽然爬起来道:“皇上,皇上奴婢有罪,小主根本没有身孕!”
拼命挣扎的朱答应不动了。
景兰继续道:“小主一直以为自己有孕,然而前日却忽然来了月信。小主怕极了,生怕自己假孕会受责,前日夜间又偶然见了贵妃娘娘身边的紫藤姑姑跟着一顶小轿子经过九州清晏,所以起了嫁祸贵妃的心思,奴婢该死!”
皇后蹙眉:“叫两个司寝嬷嬷来。”
查验朱答应是否正在来月信,可就不能靠太医了。
然而只看朱答应铁青的脸,众人就知道,景兰说的应该是真相。
皇上冷道:“不必了,朱氏连同这个宫女都带去慎刑司,刘辉宁,务必让她们吐出真话来。”
他可不觉得朱氏是‘碰巧’看到了贵妃的轿子。
自从皇上到了,高静姝的Jing神就大半用来观察在场各位妃嫔,想从她们的神色找到蛛丝马迹。
柯姑姑和木槿也是如此。
朱氏算什么,这都不是秋后的蚂蚱,而是下油锅前的蚂蚱,很不必管她怎么蹦跶。
“贵妃受了冤屈惊吓,本宫也会给你一个交代。”皇后见高静姝一直不吭声,就温言安慰。
高静姝起身对上首福身:“臣妾是受了冤屈,可亏了有皇后娘娘,臣妾并没受到惊吓。”
皇上这才初次展颜:“朕来给你作证,你倒只谢皇后。”
“臣妾也多谢皇上,保全了臣妾的名声。”
这话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得懂。皇上方才说是自己召了贵妃去别有洞天,没说贵妃是喝多了自己跑到泉水边上去拉二胡,就是保全了她的名声。
纯妃语调格外温柔,说道:“如此说,贵妃娘娘真是受了委屈呢,臣妾看了也觉得心惊。”
她用帕子掩了掩嘴唇,似乎满是担忧:“只是这位林太医,你也太不小心了些,夜间得贵妃召唤看诊,怎么也不带个拎药箱的小太监同去?好在这回皇上在场,若皇上不在呢?传出去岂不是耽误贵妃的清名。”说完又打量一下林太医:“毕竟你年纪颇轻,又一表人才,正该避嫌才是。”
高静姝大怒:别管前面的事儿是不是纯妃策划的,单这一条就够刻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