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走不长了。因为你们如何取悦彼此,都有涉及不到的盲区。我家对过那对老夫妻就是的,平时伉俪情深,一吵嘴就吱哩哇啦地喊,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没多久,红本本了。
不过她也开导相相:凡事得双刃看,你眼下意难平,没准以后会庆幸的。
人的眼光、底线、三观,都随历练一道消长。等你活清醒的那一天,回头看,兴许会扪心舒气——
哎幸好,特么差点眼瞎,和这玩意做了对怨侣。
被逗笑的温童:心里没腾干净,再怎么清醒也没空位给人睡。
苗苗:哪不能紧着人挤挤?请你学会做个渣女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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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总那头的单子尚未正式拍板,他指明要小左接洽。
后者一门心思想转正,就没敢异议,灰溜溜地跟随另一名老业务员,这些天都在为此事跑腿。
而从这条战线撤下来的温童和蒋宗旭,新的任务是:随访近一年的型客户,搜罗他们有关产品外观的意见。
公司新谈拢的设计方,领头宇多田先生作为中日混血,很有岛国Jing益求Jing的传统美德。技术方面他灵得很,就是给理念这块绊住了脚。
他和赵聿生过好几回,单方面表示,产品既为人服务,就得全方位人性化,外观也不例外,必须迎合市场和用户。
“我知道中国有句话,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用在产品上就是相反的理,必须先从皮打动客户,至于骨,那全看贵司自己了。”
某人心想这什么清奇引用,刚想抢白,对方又是一大船的掉书袋,从内经的天人合一扯去孟子的民为贵……
轴得很,一个乙方全然在牵着甲方鼻子走。
赵聿生私下里同吴秘书吐槽:他好像那个,死也没肯下船。
吴说:拎不清您是夸还是贬。
夸也好贬也罢,追求匠气和完美到底不算坏,存在即有合理的地方。
赵聿生又和研发部几番商议后,决定采纳宇多田的建议,申令销售部回访客户。
命令直接下分去系统,温童在桌面点开的时候,嗓子眼一紧。
时限仅仅给了三天,且完成者指派得很明确,点名道姓要蒋宗旭……
还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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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阵骤雨,风里瘆人的哨音。
四下里此一道彼一道的考勤下班动静中,蒋宗旭逐渐丢了耐心,抬起头,噗嘶两下呼唤温童,“还不走嘛?”
走什么?三天的死亡期限,除非活菩萨开眼,不将勤补拙还有什么旁的办法嘛!
温童嘴唇离开今天的第二杯咖啡,眼睛被这些繁杂的客户信息熬得,俨然快不能聚焦。几乎拱着把头仰起来,恹恹地回,“你要急你先走罢,我再等等。”
他们下午已然电联过不少老客户,有人懒得伺候,有人大发慈悲敷衍几句,如此磕绊的情况下,万幸也能收获些可取的建议。
诚然,随访丢失率也很大,不少号码拨过去,对面直接忙音或空号。
“一天到晚摆着副我命由我的臭脸,实际上连客户都拢不住。”温童低头小声编排某人,发泄短时间高负荷工作朝心里填塞的怨气。
蒋宗旭错会她在他,“你说什么?”
“没有!”她笑着急急岔话题,“蒋哥,我们部门有懂日文的翻译吗?”
对面人转过椅子作答,公司拢共两个会说日文的人,其一是海外部的翻译,其二那位,言尽于此他余光朝外头别了别,“总经办里正亮灯坐着在。”
温童即刻悄默声地搜起日文在线翻译。
赵聿生要求他们最终成稿一份提案交上去,全部散装信息必须打包,因为届时研发销售两部会直接与宇多田先生会晤,而这份提案,也要直接当场汇报。
一个死理,丑媳妇总得见公婆。
从而温童才想到要打一份日文腹稿,以备万一。
事实上她日文和烹蟹一样半桶水,为了追剧方便学的,大二时学校规定选修课,宿舍网速老牛爬,她愣是蹲阳台吃了一嘴冷风才抢到日语课。
还好,技多不压身,尽管没出师但好歹有用武之地。
或许出于某种被激将的报复心理,她极度想尽善尽美地完成此次任务。
半个钟头后,她已在和平片假名忙着叙旧——它们可能记得她,反过来她得曲曲眉才能想起一个个的都姓甚名谁。
“你真打算死磕到底呢?那我先走了,老远的路,回去晚了没时间洗衣服,”蒋宗旭归心似箭,临了叮嘱她,“咖啡少喝点!容易把人喝亢奋的……,你到家了记得来个微信。”
温童出神地搪塞几声,眼睛继续黏回屏幕上。
此刻员工大致快走空,一整层,仅她处的开间还明着火。
考勤的时长一秒秒往上跳,温童全然忘我状,期间嫌发尾搅扰得烦,又没发绳,干脆拣支笔盘了一髻。
她边打草稿边念,“瓦他西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