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有的人披星戴月,就为了年薪后再多个零。”
一席老教条的话,温童没来由地酸眼眶。
是,她当初未曾告知向程,还有这码子父女相认的戏剧情节。只说的和上海某集团合拍了,不愿浪费机会。
家务烂账不尽言于人。且她怕向程接受不来这一大车皮的荒唐狗血。
分手再难堪,也要他心底有关她的最后一面,
无暇如初。
上风头的夜凉又清醒。
过去七年的走马灯在眼前仓促打转,随电话终止,随温童被风荡下八楼的心,一道掼落。
*
过后三四天,温童都在料理房和车。
搬运无需劳神,主要是家具布置方面,温沪远纵容她当主心骨,外人一概不准插手。
车也是。温相相一来对甲壳虫梦寐以求,而它国内停产停销的缘故,干脆拣一辆代餐。
二十万抬头的车,温沪远嫌掉价,现今这世道,车不止是人代步的腿,更象征面子名堂呀。
但温童坚持,山不在高水不在深,面子再上等,人还不是得修修里子。信口胡诌的话倒叫他刮目了,想想也是,左右眼巴前,没什么比哄女儿服帖更打紧的事。
终究锤定的型号颜色:
,勃艮第红色。
温童中意得很,各种角度对车行注目礼,看它在阳光下仿佛刚从红酒池出浴,车身也就要泼葡萄汁般清圆可爱。
牌照好齐全后,温沪远拨出两晚上的空,陪她去滴水湖附近上手。
温童驾照是和苗苗一道考的,拿到本,又是向程借父亲车带她练的。彼时阿公对此态度宽容,甚至挺支持,姑娘家及早学车怪洋气的,总好过上哪都路。
一老一少两位陪练,时空不同,口癖倒差不离,都欢喜急吼吼地喊“打死”,挑刺她离合松太快,左拐还跑去望右倒车镜。
夜风燥燥的,有空调,温沪远还是提心吊胆出一脑门的汗。
家去路上,相相请缨先送他回九间堂,自己再去苏河湾。她找纸巾递与他揩汗,一个小动作,以及适才那些本能的欢笑,多少破冰些隔阂。
温沪远开起话匣,聊他过去学车的事。
相较而言他当年入门得很晚了,千禧年集团小有起色后,才匀得出时间赶赶时髦。
他命里首台四轮,丰田佳美,温沪东送的。那时候后者算远近小有名头的阔佬,学许文强一身围巾大衣,从辆丰田霸道推门下,莫提多风光。
“丰田霸道,越野对吧?”相相对车略懂皮毛。
“是,男人开越野还是浪漫,机甲硬核式的浪漫。”
温童脑子里立时飘过某辆大。
算了,浪漫与否她不知道,浪是怪浪的。
*
简历正式备好那天,是周末。温童附上技能培训经历和相关证书,以及一些设计报告,投递去赵聿生留的秘书邮箱。
这厮真真人狠话不多。相相编辑一大摞的礼貌用语,问他卑微讨份简历的去处,他除开一串地址,多的话半字没肯施舍。
她怀疑人生:
凭什么我要如此小鸡仔啊?拜托,大头鹰明明是我爸,我是能拼爹的人诶!
罢了,保险起见百忍成金。
现在不对付日后有的罪受。
其实都了然这只是走过场,简历是表面文章,周二飞回温童邮箱里的面试邀请,同样戏Jing得很。
礼尚往来地邀她,翌日上午十点去晤面。
口吻模板得,像面对一位再大众不过的求职者。
温童是很有仪式感的人。
当晚敷完面膜九点半睡的,次日清儿八早就醒了,不紧不慢抹个得体通勤妆,换身风套裙,开车上路。
一路等红灯捱塞车,她人生转场到这里,风景大不同了。
阿公短信祝贺“恭喜迈出第一步”的瞬间,她心里终于萌芽,这也是在为自己奔走的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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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聿生的日本行历时一周半。
作为效率主义,他昨晚八点落地虹桥,今儿就循例按点返岗,也申令总经办,上午召研发部开会。
时间已然逼近,他车子迫近地库口的时候,偏给前方一辆车挡道了。
一辆蠢不兮兮,葡萄酒色的表情包车。
车主在他视角就是那种马路杀手,轴且不灵光。很明显没资格下库,还非要和保安扯皮,扯皮不能又想退出来,可惜倒车本事不到家,
死局了。
公司所在的座写字大厦,地库车位是和隔壁大酒店平摊的。
除出已获公司租赁使用权的申城员工,和下榻酒店有凭证的来客,闲车不得随便出入。
赵聿生看眼腕表,拧眉不耐地冲前方结尾的车牌,矮墩墩的屁股,放声催促性的喇叭。
对方左打右打再回正的榆木行径,并未因他催赶而开窍。
赵总急得光火,压根没好耐心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