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不缺钱,所以她父母是打算让她继续读研、读博,以后留在景行或者去沪上这样的大城市的高校当老师,而我要回家乡这种七八线城市工作了。我一个车企小员工,就算要了我的命,也买不上景行或沪上的房子的。在一起也是浪费她的时间。”
跟一心求学、天天自习,沉溺学海无法自拔的刘森雨不同,萧时光现实得不像话,他把课余时间全用来打工赚钱了,但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赚了这么多钱还一直这么穷,不知道为什么他有时候胃疼得很厉害了却还不去看病。
在这样的现实里,摄影是他唯一的浪漫。
跟现实的萧时光也不同,姚星河像是湖里飘着的一条船,被或冷或暖的吹着,被或急或缓的雨拍着,来回晃荡。虽然沉不下去,但也常年困于此处,主动或被动地保持这样的状态。
他知道身体健康总没错,所以就一直保持着强壮的体格;他知道好好学习总没错,所以就一路用功学习考进了景行大学。
也兼职赚钱了,但赚够了之后就又回来继续学习了。
也学过一阵子击剑,曾想过把它当做/爱好,但在击剑馆里没看到几个技术高超的,倒是看到不少装逼的男生水平不怎么样,还惹得场外的妹子嗷嗷地叫,就果断放弃了。
浪漫呢也不浪漫呢,现实呢也不现实。
介于两者之间,所以他注定做不出和萧时光一样的选择。
尤其是,他做不来和宋杞分手。
萧时光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拍了拍他的背,认真道:“姚大爷,你跟我的情况很不一样,所以我的想法是没有什么参考价值的。尤其是,你家小朋友看上去是真的挺喜欢你,你可能等不来她主动说跟你分手。”
“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她父母说,我亲生父母是无耻混蛋,而她父母,一个是为民除害的警察,一个是救死扶伤的医生。他们还都看着我长大,特别了解我的情况。所以,”很少自卑的姚星河,在今夜见过宋长亭和那张银行卡后,是真的为身世感到难堪了,以至于停顿好久,才在夜风中凄凉地笑了一声,“所以很不般配。我要是她爸妈,我可能也不同意。”
“那你就想一想该怎么对小宋杞吧,”萧时光又捞过啤酒喝了一口,“如果没有做好永远在一起的准备,建议不要对小姑娘动手动脚的。这样挺不男人的。”
姚星河望着子衿桥的尽头,落完了叶子后光秃秃的白杨树冠,捏了捏手中的铝罐,轻声回应:“嗯。”
*
一学期过得非常快,到了12月底,几门考查课率先结课并进行随堂考试之后,学校教务系统就出了元旦放假通知,及其后的1月考试月的考场及考试时间安排。
元旦假期从12月30到1月1日,考试月的第一门科目是大学英语,而英语考试定在了1月2日。
唐维维把洗干净的袜子搭在宿舍暖气片上,然后转身对冯梦珂哀嚎:“教务处用心险恶,这就是摆明了不让我们好好过元旦啊啊啊——”
冯梦珂笑了笑,摘下眼镜仰头滴了几滴眼药水:“即便没有考试,你能怎么过元旦?既没有多少钱,又没有男朋友,多枯燥啊。”
说到这儿,眼珠子就往宋杞那边瞥了瞥。
唐·景大八卦之神·维维迅速捕捉到冯梦珂的动作,赶紧凑到宋杞身后抱住她:“喂,小朋友,作为宿舍唯一一个有对象的,你打算怎么跟你姚哥哥跨年?”
自从好久前,姚星河在贴吧用【小朋友】称呼宋杞以来,整个宿舍、整个班都开始叫她“小朋友”,宋杞刚开始还认真地纠正,“我跟大家一般大,叫我宋杞就行”,但没任何人搭理她。
而且,数唐维维叫得最频繁、最欢快。
所以她就放弃了,甚至在唐维维八卦她和姚星河的时候,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又羞又急、又怯又愤,整个人对这段关系的态度变得平静祥和,大方自然。
补完了最后一个单元的网上听力作业,宋杞摘下耳机,捏住唐维维的手反过来问她:“还没想好呢,你要不要给我出出主意?”
谁知道话音刚落,电话就响了。
宋杞看到来电显示上的【许鹤周】,赶紧接了起来:“喂?”
电话里的声音跟往常一样兴奋,但又很奇怪地带着让人平静且安心的力量:“小七,我看到你们教务网站的通知了,31那天你和星河哥哥有空没?一起来我外公家吃饭怎么样?”
宋杞有点儿不好意思:“外公那么大年纪了,我们去打扰他不太好吧?”
许鹤周笑声舒畅:“你千万别在他面前提年纪大这件事,他觉得自己还有的是力气呢。来嘛,外公没有外孙女,那次见到你就很喜欢,经常让我带你去家里吃饭,我默默地替你拒绝好多次了。”
耐不住许鹤周的伶牙俐齿,宋杞点头答应了下来,可临挂电话的时候却想到什么,小意地问许鹤周:“外公现在知道我跟姚星河在一起了没?他总叫我去家里吃饭是不是误会了我跟你的关系啊……”
那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