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控住她的脑袋不让她继续下移,清了清有点儿闷还有点儿紧的嗓子,尽量正常地问:“严诺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我看你……好像很小心。”
小姑娘却压根儿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还贴着被子点了点头,力道不大但就是叫他感觉到……分外清晰的压力。
“你身上有其他的伤,但你骗我只有脸上这个。”
“对不起……哥哥错了。”
“我能看看吗?”
“嗯?”
小姑娘坐直身子望着他,眼神清澈得不像话,像是一只又软绵又天真的兔子,手指搭上猛兽的皮毛,在跟猛兽商量让它允许自己看看它怀里的胡萝卜那样,真诚谨慎又小意:“我可以看看被烧伤的地方吗?”
忍到现在,姚星河终于有些……抑制不住了。
明明,搭上来的手指还隔着衣服呢。
但他就是感觉一道电流越过布料燎灼着皮肤,还嘶嘶响着,烧往腹部。
“给我看看行不行?”她又问,这次还用了求的语气。
真的是太邪门了。
这两天里,胸前这个伤口,刘森雨一天能看八遍,护士一天能看六遍,他从来不会出现什么奇怪的反应。但小姑娘一把手搭上来说想看,他就撑不住了。
挣扎了一会儿,想到病房现在没人,也想到她已经是自己女朋友了,所以让她认识一下“世界偶尔出现的邪恶”的想法占据了上风。
于是,沉着嗓子,故意蛊惑:“哥哥一抬胳膊就疼,你自己解扣子。”
小姑娘完全没意识到他的坏,还真的动手了,一颗一颗,解得还挺认真。
直到整片胸膛露出来,她都没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甚至凑近了些,盯着敷在伤口处的纱布,心疼地问:“还很痛吗?什么时候才能好?”
说完这句还对着纱布轻轻吹了一吹气,红嫩的嘴唇就隔着他的胸膛两厘米远。
真要命啊。
“小七。”
“嗯?”
舌尖无意识地戳了几下口腔后,他听到自己浅笑着,用晃晃悠悠且吊儿郎当的语气,说了句超级流氓还不像人话的话:“小孩儿是不是第一次见,哥哥不穿衣裳的样子。还凑这么近,是不是打算亲上去。”
也知道自己这么说不对。
也清楚这是故意戏弄小孩儿。
但他就是想耍流氓,甚至劝服了自己:她都18了,都谈恋爱了,男朋友跟她说这些也没毛病。
小姑娘是真的被吓了一跳,眼睛猛地瞪大,溜圆溜圆的,因眼睫处太用力,连睫毛根部都显露出来。
他吞咽了几下,能清晰地感觉出喉结的滚动,可流氓劲儿还没耍完,所以继续吓唬她:“从来了就趴哥哥腰上,是不是忘了初中生物,不知道男生身体构造,”靠在床头像靠在刀枪棍棒上还无所畏惧的败类,腔调也是不怕死的散漫悠闲,“再在哥哥身上磨蹭一会儿,哥哥就变混蛋了。”
病房里出现了漫长的沉默。
在这样的空间里,两个人的呼吸都听得清清楚楚。
方才一直吓唬人还一直看戏的姚星河唇角错了错,实在憋不下去了,正打算开口再哄她哄,结果摸她头发的手还没抬起来,就见小姑娘把目光落在纱布旁边三厘米的一块皮肤上——
贴上唇去,轻轻软软地啄了一下。
盛大的烟花在大脑里炸开,焰火奔赴云层而去,在苍穹尽头,在脑壳之处落下清晰的滚烫和僵麻。
姚星河是真的傻了。
“我没想耍流氓,但是……是你让我亲的,”小姑娘好像在悔悟,好像觉得自己才是占了便宜的那个,所以别过脸去,只留一片嫣色的脸颊给姚星河,就连语气都是怯弱的,“我学过生物,我知道……你的构造。但刚才一着急就忘了,我以后注意。”
*
在宋杞的坚持下,姚星河又住了三天院,直到创面愈合得差不多才办了出院手续。
他不知道宋杞给了护工小哥多少钱,问也没问出来,但小哥临走前攥住他的手,特别真挚地说了一句:“哥们儿,请务必存下我的联系方式,下次你们如果有亲戚朋友同学住院,一定要联系我。”
姚星河:“……行。”
小哥走后,刘森雨忍不住了:“能不能把我的工资也结算一下,前几天可都是我形影不离地照顾你的。”
姚星河:“……滚。”
回到宿舍躺了会儿,接到宋杞的电话,正想问她今天什么时候下课,几点来凤吾,就听到小姑娘在电话里不太开心地说:“哥哥,宋长亭……我爸来景行出差了。今晚我要跟他一块吃饭,他一定要我叫上你。”
从小到大见过宋长亭这么多次了,他从来没有一次紧张,但这回却有点慌:“宋爸来了确实要一起吃饭。几点?定了在哪儿吃没?”
宋杞恹恹的:“晚上7点。还没想好带他去吃什么。”
“那带宋爸来凤吾这边的云尚食府吃吧,市中心的饭店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