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生的强出头,想攀上世子你找老太太去,若说这府上谁说了他最肯听,也只有宁寿堂那边。”谢夫人说罢,转身走了。
以前她有所顾忌,不敢生怼,现在谢家上下哪怕再不满意谁敢拿她做个什么?
因她这态度,谢老爷气得不轻,老太太他不是没找过,昨晚那么求了,今儿个也不见她老人家提起府上的种种困难,再去宁寿堂有什么用?
谢老爷只恨女人们头发长见识短,一个个成天待在内宅里,不知道兴家多难。他好说歹说竟然两头都说不通,这两个人一个是他母亲一个是他夫人。
再去求吗?
照这个架势看来没什么用。
谢老爷琢磨一番,觉得还是约养子再见一面,这次不要女人们在场,就他还有士骞士新跟洲哥儿话话家常。
谢老爷派人去钱家,问能否约个时候,却听说世子的行程都安排满了。直到大小事全部办妥,包括皇上指派下来的任务也都完成之后,看日子差不多,该准备动身返京。谢士洲同他岳父商量过后,合计在钱家开个席面,请亲戚朋友一道来吃一顿,算是为他践行。
谢家人来了,来了得有一大桌人。谢老爷终于找到机会单独跟谢士洲说几句。
“你对谢家人有怨气我知道,可你想想,我一个大男人,忽然得知自己当宝贝疼了一二十年的儿子不是我亲生的,我心里能好受吗?那种心情,你真的不能体谅?”
谢士洲好像听到很好笑的事:“正因为体谅你们,我知道那是人之常情,才饶过口口声声骂我是野种的柳姨娘,要不她能活到今日?你要我体谅贵府上下,却不能反过来体谅我?我活到二十岁,忽然爆出个身世之谜,以前觉得是亲爹亲哥的人一夜间改了态度,都视我如多余。经此一遭,还要如亲父子亲兄弟一般相处才是自欺欺人。”
谢士洲本来跟他并排站着,说到这儿才转过身来:“我了解您,如果说我生父不是当朝王爷,如果他只是个普通行商,您还会心心念念想修复关系?不会的,只怕多看我一眼都不是滋味吧。故您舍不得的不是我这养子,是我如今的身份。既然彼此之间不是真心,没有必要假装父子兄弟情深,怪恶心的。”
眼看事情要谈崩,谢老爷一改策略:“你不在意府上其他人也就罢了,老太太跟太太呢?当日的事使得许多人误会你同谢家生了罅隙,这几年家里生意越发难做,我们在本地的名声地位一日不如一日,这样下去,老太太和太太也没什么好日子。”
以情动人不成了,谢老爷转头说起实际的。
他这一前一后两翻说法让谢士洲倒尽胃口。这四年时间,谢士洲的确成熟很多,他不像当日那么冲动易怒,可人的本质是不会变的,当初讨厌的东西,现在也不会有多喜欢。比如养父对一切事情功利的态度,时至今日谢士洲还是欣赏不来。
出去跟人勾心斗角就罢了,回到家还是那样,为保住原先的地位亲娘跟夫人也能当筹码使,真是彻彻底底的生意人。
想当初王爷也拿钱玉嫃做过筏子,还不是为满足私欲,都把谢士洲气得不轻。别说谢老爷这样的……这是明着说看在老太太和太太的份上,你让个步。
这世上有种人,你要让他往东他偏不往东。
谢士洲就是。
谢老爷想让谢士洲配合他,做个场面也好,让蓉城上下觉得世子跟养父母家感情很好……他偏不,回身见着谢士骞就是一声大少爷。
直到谢士洲离开,谢家上下都没达到目的。
他们难受,跟他们一样难受的还有叶家,叶家甚至没寻着同世子亲近的机会。他们家姑娘就是哭,在听说表哥大变样之后,叶家姑娘更放不下了。
看孙女这样,他们家老太太又去找了外加的女儿,也就是谢夫人。
谢夫人除了摇头就是摇头。
“我为侄女争取过,洲洲的态度非常坚决,他不喜欢别人插手房中事,还告诉我连太后跟王爷都管不着这个。”
“你是他亲娘,你们四年没见他回来就这么跟你说话?”
“这话再别提了,若给人听去我有活路?”
“好,我不提,你说说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对你又是什么态度?”
“他让我什么都别管,都别Cao心,安心在这头享福,这不临走之前还给我塞了银票子,不少钱呢。”
……
叶家老太太听完非常失望,她现在都后悔起来,当初兴许不该劝女儿撇清干系。撇清之后是保住了女儿的清誉,也划断了叶家同世子间的关系。
本来是生母娘家人,变成养母娘家,关系远出十万八千里,捞个好处都费劲。
原先要是不撇清,女儿也未必会殒命。怎么说她都是王府世子的娘,谢家人敢逼死她?
真是失策。
……
谢家或者叶家人怎么想,谢士洲没去关心,启程之后,他日夜兼程只盼早日回京。
同媳妇儿分开两个月,他心里想得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