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影响不大,但那一出却对谢士洲产生了不可磨灭的影响,哪怕现在他回到亲爹身边,再也没人敢像柳姨娘那样喊着骂,他心里始终觉得人有旦夕祸福。
哪天你不幸落魄了,亲戚朋友里能有几个伸援手的?要翻身还得靠自己,没本事就会像他以前那么被动,还会像现在的秦家,因为儿孙都没大出息,秦家这一年败落很多,听说还有本来当官的被弹劾,官帽都摘了。
想想看,当初能将自家姑娘嫁到燕王府,秦家即便不是最好,在京里也不算差,总是有传承有底蕴在朝中也有人的大家族。
才过去三十年,就因为青黄不接败落下来。
别家提起来都说成也燕王妃败也燕王妃。
因为燕王妃的关系,他们家着实风光了一阵,同样也因为她,让族中子弟傲慢自大,天分就不是一等一的好,后天又不够努力,结果就是在老爷子退出朝堂以后家里连个立得住的人都没有,本来女儿嫁得好是给秦家锦上添花的,活着活着变了味儿。
当他们将家族荣耀寄托给燕王府,沦落到只能靠外嫁女帮扶才能维持体面,秦家就完全陷入被动,成了要过好日子必须得看人脸色的软骨头。
谢士洲要是扶不起来,他靠爹还能舒坦些年,燕王就算嫌他也不会把亲儿子从王府里踹了。
可是人呐,生老病死,当爹的迟早要走,他走了你啃谁去?
当然燕王府是世袭的,有爵位在身朝廷年年都会送温暖来,又说回去,你要是一点本事也没有,能守得住这么大个王府吗?
人活着不是你不惹事事就不惹你,像燕王府如今太风光,要是以后没人罩了,你立不住,多的是人反过来踩你。风光的时候你很难看出谁是你真正的朋友,大家笑眯眯说话的时候没准就有人在心里打什么烂主意。
两年前闹那一场让谢士洲产生了巨大的不安全感,直至今天都没退去。
就目前看来,这份不安全感带来的好处更多。
蓉城那边估计没几个人想到谢士洲能变成这样。
坐在马车里的时候钱玉嫃就在想这啊那,等车停了,有奴才来将车厢门打开,放上脚踏,万嬷嬷先下去,站稳之后扶着钱玉嫃下去。
刚下去还有些冷,她拢了拢披风才才往里走。
才进门就有管事的送手炉来:“世子爷才回来一会儿,您也回府来了。”
钱玉嫃停下来:“你说世子爷回来了?”
“是啊,回来也才两刻钟。”
“我算着还没到他休息的日子。”
“奴才问了,世子爷说他有事告了假的。”
既然人在府里,逮着个管事问那么多还不如回院里找到本人去。钱玉嫃摆手让管事忙去,领着万嬷嬷往回走,刚进院里就听见谢士洲说话的声音。
她在外边站了一会儿,听某人跟还没满岁的胖闺女瞎嘀咕。
“我心里热腾腾的赶回来给你娘过生,结果呢?回来冷锅冷灶的。”
“你娘进宫去小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这女人、我就是太宠她了!”
钱玉嫃才不过感动了片刻,就眯起了眼。他推开虚掩着的房门进去,光线一晃房里立刻觉察到了,白梅靠门边近,她最先有反应,谢士洲慢一步抱着明姝站起来:“回来了?在宫里顺不顺利?没人刁难你吧?”
“在宫里没人刁难我,家里却有个说闲话的。”
谢士洲还没反应过来,问她谁啊,说今儿个就要收拾人。
钱玉嫃感觉身上暖和起来,顺手脱了披风给万嬷嬷拿着,她伸手接过女儿明姝搂着亲她一口,才睨了某人一眼:“你说府上还有谁敢编排我呢?刚才说出来的话,某人就忘记了?”
……
“那是想你了嘛,我随便说说的。”
谢士洲紧急转移话题,说回过生上头,上京城之后因为亲朋好友少了,去年生辰她只收了礼没怎么过,今年来自蓉城老家的礼物也是早些天就到了,除此之外估计就是宗宝会过来,相公也从军营告假回来,倒是可以办两道好菜热闹一下。
钱玉嫃无所谓形式和排场,他能在家就很高兴。
谢士洲这么一打岔,她没再揪着刚才听到那两句不放,而是到炕上坐下,问他讨起生辰礼来。
过生日当然要收礼物,谢士洲让她等会儿,自己从暖阁出去上隔壁一间屋提了个鸟笼子进来,为了给媳妇儿惊喜,鸟笼还是遮着的。但其实遮不遮都没区别,他找人仔细□□了两个月的鸟,还没进门就咋呼起来,说:“太冷了,冷死我了!”
这鸟相对还是不那么怕冷的,在京里边过冬不进暖房它还是遭不住。
刚才鸟大爷还舒舒服服烤着火,突然被提出门不咋呼才怪。
谢士洲今儿个才验收过,看着满意才提回来的,本来想让它从头到脚将嫃嫃夸个遍,能把嫃嫃逗乐就没白费心思。
谁想鸟大爷不光学会了拍马屁,还捡了写乱七八糟的话。
冬天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