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你们行吗?燕王敢发配她去庙里肯定拿着证据了,嘴上说没查到是给我们面子,你们去闹,闹完他把证据都摆出来又怎么办?只要毒害儿媳妇的罪名坐实,她王妃别当了,咱家姑娘也别嫁人了。”
“要是他真没证据呢?”
“你非要逼他,他是王爷还不能捏造一个?反正咱们现在动不如静,不如耐着性子等等,过三五个月再想办法,看能不能让王爷心软把人接回府上。”
“不是说去给太后祈福?等到太后生辰,他总得接上王妃进宫去吧?王妃尽了孝心,还不能上太后跟前去露露脸吗?”
也只能这样,毕竟就连云阳郡主都栽了跟头,这节骨眼秦家真不敢闹。
相较于方家秦家的兵荒马乱,燕王府里安静极了。谢士洲冲动之下跑进宫去当了告状Jing,等到出宫的时候火气就全消了,他也觉得气头上说那些话不中听,回府之后犹犹豫豫的去了王爷爹跟前。
他过去时,燕王好像在看书,听到叩门声,有奴才在门外说世子来了,他都没抬头,只说了声进来。
谢士洲推门进去,站在案台前边。
燕王还是没抬头。
父子两个好像在比谁耐心好,最后还是燕王先有反应,他搁下手里的书,借着烛光抬起头来:“你过来总是有话,有话就说。”
谢士洲只看了他爹一眼,就把眼神放在案台上,说:“刚才我冲动了,气头上口不择言你别多想。”
他还知道过来道歉燕王心里就有些安慰,前头那事,归根结底是父子间信任不够,臭小子唯恐他护着云阳叫钱氏忍让,才会闹这样开。
这结果不是燕王本来想要的,但也不算太坏。
“太后给你出了气,云阳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再回来,哪怕以后回来应该不敢再像这样,这次的事,就不说了。我只说你一点,你多信任老子一些,我们父子是缺了二十年相处,就说这几个月,我做什么没为你考虑?”
人在气头上不太会想,甚至可能哪句话扎心就挑哪句说,等过了之后他自然就后悔了。
后悔了,又拉不下脸,燕王说了好多句,谢士洲就哦了一声。
“你说跑就跑,连马鞍都没架上就敢骑出去,出了事怎么说?你就算不为老子想想,也为你媳妇儿跟她肚子里的娃儿想想。”
“我知道了。”
“知道了,下次还犯?”
燕王看他真是太熟悉了,就跟看到年轻时候的自己,脾气烈,也容易冲动。有些骨子里的东西特别难改,他平时记着你说的话,生气起来就顾不上,只知道今儿个不发了这场火就要憋死个人。
其实也不是第一天当爹,他确确实实才知道当爹有多难。
前头那三个女儿说到底是王妃跟侧妃教养的,燕王除去给她们安逸的生活以及体面的封号之外,其他没太管过,只是在议亲那会儿给做了参详。其实没有任何一家是十全十美的,他还是尽量挑出家风不错并且子嗣瞧着有出息的,后来再看,几个女儿过得都还不错。
又要说那几个女儿出嫁前,其实还是哄着他的,从以前到现在,真正跟他对着干过的也就是谢士洲。
偏偏他还不能过分责怪。
毕竟儿子是他使计逼回来的,当日他不出现的话,洲哥儿在商户人家应该也能过得不错。
这儿子一早对他有怨,相处一段时间才亲热些,但也没完全放下心结。两人说是亲父子,相处还是太短,从二月里见着,到现在才三个多月时间。
燕王现在一方面要忙朝上的事,一方面要为他以后打算,还得想想怎么跟儿子相处才能把感情培养起来。他这二十年养成的臭毛病也是……你要逼着他一天改掉不现实,又不能放任不管。
接回这个以后,他才体会到儿女都是债,当爹实在难。
谢士洲说,别的都好说,她哪怕指着自己鼻子骂都行,碰了嫃嫃就不行。从身世曝光,别人漠视他奚落他都恨不得把他踩进臭水沟里,那时候只有嫃嫃陪着他,逗他高兴,跟他说没关系日子总能过下去让他不要自暴自弃。
当时谢士洲就想,以后对不起谁都不能对不起她。
也是因此,云阳郡主给钱玉嫃泼污水骂她下贱这个事才会闹得收不了场。他是一定要郡主付出代价的,不是不情不愿说句对不起就能过去。
燕王也真头疼,他自己对女人不上心的,没想到生了个情种出来。
他也不能拦着不让儿子喜欢钱氏,只能说:“还是你不中用,你要是本事好些,像老子这样,谁见了她不得低下头说话?”
谢士洲哼哼说:“你不是讲会磨炼我?”
“老子有心让你适应一下京中环境,认一认人,咋的你还等不急想进兵营去?等不及也不是现在,等下个月做了及冠礼再说,到时候你再想打退堂鼓也不行,进了兵营谁也不会管你出身,要混出头你凭本事。”
“那我还能见着嫃嫃?”
“每旬准你回来一天,够你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