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次了,没想到今天能在萧家碰见彼此,可真是有种不是冤家不聚头的巧合感;但是港内风水一行鱼龙混杂,水深得很,即便个个都在心里恨不得把对方拆了、让对方别挡自己的路,可是在明面上,大家还是要老老实实按资历排辈的。
这位刘大师便是资历最深、出手费用也最高的人了,他这一发话,剩下两人才敢附和道:
“只怕我等才疏学浅,就算出手,也不能帮到萧大少什么忙。”
“萧老夫人,您请我们来的时候,可没说为的是要改祖坟风水这么大的事。”第三个风水师发话了,他是这三人里最年轻的,可身上穿着的、手边用着的都是最讲究的东西,整个人就活像个移动的钱袋子一样,开口谈的也全都是钱的事:
“令郎遇上的这个问题可着实不小,更别提还是这样的大事了。既然如此,关于出手费用的问题,我们是不是还要再详谈一下?”
——这人话一出口,剩下两名风水师就立刻努力不着痕迹地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这人虽然是港内风水师的年轻一辈最出色的,毫不客气地说,有些修行了大半辈子的老前辈都比不上他的十分之一;但是捧着他的人越多,他也就越轻狂,到头来,即便他能够在外出干活的时候和他们这些人平起平坐了,可是内地里却总是觉得自己高所有人一头,觉得自己这么年轻就能这么厉害,那等岁数渐长之后那还了得?
连一直都相当傲气的刘大师都不太喜欢这位年轻人的说法,立刻开口道:
“范道友这话说的有些过分了。总要先确定下来你能够出手相助,才能谈这些事情吧?”
这位年轻风水师不置可否地轻笑了一声,很是自负道:“虽说这大凶之兆很棘手,可要是论起改动祖坟风水的这件事,没人能比得上我,哪怕连两位前辈,都要在我范玉面前退让一射之地呢。”
萧母和萧父对视了一眼,萧父若有所思地开口道:
“不知龙虎山的诸位道友对此有何高见?”
三位风水师立刻就把目光投了过去,没想到这边一老一少两位道士完全就是一脸“我不管你你也不要来管我”的超脱模样,为首的那个老道士一开口,就跟之前志得意满的风水师们形成了鲜明对比:
“没什么高见,因为这不是以我们的本事能够解决的事情。”
年轻一点的补充道:“但是如果你们真的想改的话,我们也就出手帮一把便是了。”
萧瑞图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了个笑话,说的是眼下世界上分布最广的三大宗教都有种种劝人皈依的意思。要么是“你不信我你就是异教徒”,要么是“不做好人的话就要死后要下地狱”,要么是“你不信我我就安拉胡阿克巴嘭嘭嘭了你”,但是只有本土根正苗红的道教是所有正统宗教的一股清流:
你信不信都是你自己的事,因果报应都是你自己的命,你自己知道该干什么就好。走远一点,不要打扰我修行。
主动劝人皈依是不可能的,主动出手赚钱也是不可能的,毕竟遇到这种事也没什么钱拿,拿到就要转手捐出去,暴富什么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只有守好本心、无为而治,才能勉强维持修行的样子。
——是真正的咸鱼本咸了,又咸又开心。
小小一方天地内,一边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钱气息的香港风水师们,另一边是听完了萧家的要求后就点点头随即开始闭目养神的道士们,平常专门负责在此刻活跃气氛的许君命也没来,这里的气氛已经僵硬到可以变成固体了。
萧瑞图灵机一动,凭着多年的丰富吃瓜经验判断,他觉得现在终于轮到自己出场了!
自家爸妈也已经说完了来意,身为长辈的把话说完之后,接下来自然应该由他们这些小辈来接手;可他大哥自从进门之后就一直盯着自己交叉的十指指尖,偶尔一抬头也都是在看对面的漂亮小姐姐,从社交能力上来说,这人已经废掉了。
于是萧瑞图清了清嗓子,郑重道:“如果真能解决此事的话,范大师放心,报酬自然不会少。”
有了萧二少的保证之后,范玉的干劲就更足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萧瑞图:“既然诸位已经答应要帮我们萧家祖坟改风水了,那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罢。”
范玉大吃一惊:“现在就走?会不会有些太快了?”
他有胆子接下这个活,就是抱着“改祖坟风水这么大的事情萧家人肯定慎之又慎,反正大家都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留给所有人的思考时间都一样,自己肯定能够在同样的时间里得出更好的答案力拔头筹”这样的心思,没想到萧家人这么能干实事,说改就改,也要说走就走。
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交通如此迅速,岂不是硬生生把本来足够宽裕的时间给砍了好一段下去?他要是没有了足够宽裕的时间的话,万一没办法兑现自己刚刚的空头大话怎么办?!
结果倒是跟他一起的刘大师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
“别人都看出是大凶之兆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