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必见不平而拔刀。
否则的话,按照严清心一贯的警惕性,别说对着叶楠诉苦了,可能连家门都不会让这么个陌生人进来。然而她一对上叶楠那双过分清冷的、乌黑的双眼后,就觉得自己面前坐着的不是个小姑娘,而是个颇具包容力的长辈,可以让她放心诉苦的那种:
“我和楚念交往好多年了,但是没有一次约会可以好好进行。”
“他每次都会找借口提前离开,就算不提前离开,也会把他认的那些‘妹妹’带来,强行变成三人约会,有的时候还会有他的女同事过来添堵,甚至还会当着我的面跟她们亲热,却还要装出一副迫不得已的样子来骗我。”
“我每次想跟他谈结婚的事情,他就都心不在焉地敷衍我,说以后再说;他明明自己有工作,也有手有脚有存款的,却还要一直都花我的钱,住我的地方,美其名曰提前适应婚姻生活,这么算来,他已经从我手里掏走几十万了……”
“我之前怎么什么都没发现!我真是太蠢了!”
正当严清心试图用力敲打自己额头的时候,叶楠拉住了她的手,往她的手里递了块手帕,引导着她抬起手来擦了擦自己的眼泪,才缓声道:
“错不在你,严姑娘。”
“是他先对你下了蛊。”
绝大部分女性都会对某种软体动物有着天然的排斥感的,哪怕是三栖影后严清心也不能例外。她惊得当场就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惊骇不已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好像这样真的可以把虫子拍下来一样:
“不是吧?!”
叶楠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
“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松了口,答应跟你结婚了么,严姑娘?”
严清心怔怔地看着叶楠,突然浑身发冷,特别不想听到那个答案。然而按照墨菲定律来讲,她此刻最害怕什么,什么就会成真,从叶楠口说出来的,果然是那个最让人齿冷心寒的答案:
“因为你马上就要死了。”
“你将会暴毙身亡,快得甚至都来不及留下遗嘱,决定财产的分配和去向,更无法留下子嗣,那么身为你丈夫的楚念,便享有第一顺位继承权。”
“等他拿到了你的大部分遗产之后,再娶那个李姑娘过门,对他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既能得到大额钱财,也不必跟自己不喜欢的人日夜相对,还能有个自己的孩子,你看,他的算盘打得多漂亮啊。”
严清心陡然感觉心口一阵剧痛,随即之前一直笼罩着她的那股昏昏沉沉的感觉,便又一次袭击了回来,将她的头脑变得一片混沌。她几乎都要成功被这种感觉带得沉沦下去、自己说服自己了:
楚念和那些女人只是玩玩而已,他最喜欢的还是我。男人哪里有不偷腥的呢?只要他最终还愿意回到我的身边,那就算了吧,为此花点钱出去也不算是大事。他愿意花我的钱,正好说明他喜欢我……
就在她险些被这股古怪的力量彻底蒙蔽的当口,她听到了叶楠的声音穿透了无数重迷雾,带着寒凉到让人神魂一震的感觉直直传来:
“闭眼。”
严清心恍惚间觉得自己就像是在面对着个位高权重、一言一行都让人无法不遵从的上位者一样,在这道声音的促使下,她乖乖闭上了眼。
下一秒,严清心就感觉心口一阵剧痛,剧痛还掺杂着让人莫名反胃的恶心感,让她特别想睁开眼看看自己的身体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种“有东西想从里面钻出来”的感觉?!
严清心一个没控制住就睁开了眼,在睁开眼的一刹那,她看到了让她毕生难忘的异象:
叶楠将之前动都没动的那杯水举到了她的面前,细细看去的话,她的左手指还有个小小的血口,清水有一缕红纱也似的血线未曾散尽;摆在一旁桌子上的那本旧书无风自动,隐隐能看见有巨大的兽型黑影从浮现,几欲择人而噬——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上正在从她胸前钻出的那条蛊虫骇人。
严清心也不是个胆量小的人,然而只看了一眼,她就恨不得自己没睁开过眼,心想果然叶楠让她闭眼是有道理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
它的大半身子已经钻了出来,朝着那杯血腥味未散的水杯贪婪地拱去,像是蚰蜒一样漆黑的环状身体上有着惨白的人脸花纹,细长的、带绒毛的对足在空挥舞。
这条蛊虫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嘴,嘴里还像盲鳗一样有着层层叠叠的细密牙齿,别问她怎么能看得那么细,因为这玩意儿竟然还能张嘴咬人,张大了嘴之后,便直直冲着叶楠手的水杯咬了下去!
在咬人的时候,它的嘴竟然可以扩得比身子还要大,连带着前半截身子都像是充了气一样鼓胀了起来,要不是颜色不对的话,就像是海肠子一样令人恶心。
只是它刚把自己一头扎进水里,拼命合嘴一咬,才发现自己犯了个大错:
在它面前的,不是什么行至末路、血流不止的正道修士,而是一个专门为它量身打造的陷阱。
它其实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