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的关系。
他坐下来,看了眼桌上切得粗糙随意的rou,与赏心悦目相差甚远,“殿下何必做这些事?自有下人做,你是皇子,不必拘于小节。”
“老师与我回京吗?”他敛去眸子里的哀凄,认真问。
陈谦摇摇头,“殿下,你的时代才刚刚开始,会有无数才子为你效力,不缺我一个,我也累了,只想过好剩下的日子。”
万朝云在陈谦旁边坐下,目光停在眼前盘子切得很大块的牛rou上,久久挪不开。
林见深把牛rou放进锅里,努力说着别的话题转移注意力,“老师,定国策我看了,诸多政策,学生将来定照做,颁布全国,只是心下一直有个疑问,不知该如何解决。”
“殿下请说。”
“郕王造势,学生该如何应对?”
“真便是真,假便是假,真做不了假,假乱不了真,殿下应该知晓,郕王若真意在皇位,他的立场必然要改变,与民争利,就是与陛下争利,他容不了大族豪门多久。”
林见深闻言立刻便明白了,郕王前世做皇帝时,颇为清明,使大兴从大战后的休养生息走向中兴,也曾出过许多利国利民的政策,没有任何有抱负的皇帝容许jian人挡他被后世歌功颂德的路。
“就怕他能忍。”林见深随即道。
“能忍是好事,但能忍也有能忍的坏处。”陈谦说罢发现万朝云在看自己,便把刚熟的牛rou夹她碗里,“煮久了会柴,如此大一块,该咬不动了。”
万朝云深以为然,以前林见深还不是皇帝的时候,也会做菜,后来几十年过去,那些技艺早已生疏,对于他切的大快牛rou,她默默地选择原谅。
两人的互动,旁若无人,林见深低头,选择不看,但心头的难过,仿佛是整个人被撕裂般难受。
万朝云吃rou的时候,陈谦把鱼片放进窝里煮,万朝云立刻便瞪他,“素怀说你要忌荤腥!”
“给你煮。”陈谦宠溺道。
气势,瞬间便弱了,她咧嘴一笑,继续吃碗里的牛rou。
林见深沉默了很久,鱼rou煮熟了,也没有再说话,说是不看,余光却还是看到了陈谦细心的给万朝云把鱼刺挑走,然后放进她的碗里。
“我要吃虾。”万朝云嘴里含着rou,说话含糊不清。
陈谦又把虾放进锅里煮,煮熟后一只一只的剥好放在干净碗里,等万朝云吃。
他剥虾的动作很娴熟,全程没有碰到过虾rou,便把虾壳剥离,林见深默默的想,他肯定常做这件事。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万朝云也爱吃虾,但宫里规矩森严,御膳房的御厨会剥好摆出Jing美的摆盘才端上来。
或许,有时候,两个人之间,就是要做这种无聊的事,哪怕有大批的下人可以做,也顶不过他亲手笨拙的做一次。
曾经,他不懂,后来终于想通了,却已为时已晚。
若放在以前,他亲手给万朝云做一顿饭,她便会开心许久。
而今,别人为她剥虾,她会开心得如同个孩子。
原来,她真的不会再为自己难过,不为自己哭,和笑,一切都给了别人。
在这一刻,他很想很想大声的质问她,为何要如此对他!
但不能,以前是他的错。
现在,时过境迁,他唾弃用强权逼来的虚情假意。
“老师,时候不早,我也该启程了。”他再也待不下去,强敛着奔溃的情绪,起身便要走。
“殿下,路上小心。”陈谦起身相送,冲他微微一笑。
万朝云如同依人的小鸟,乖巧的站在陈谦身边,也面带笑容的目送他离开。
林见深拱手揖礼,“老师保重,万……万姑娘保重。”
万姑娘?
如今,只能这么称呼她了。
心酸突然而至,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一句万姑娘,三个字,笔画不多,写在纸上,不过占了半指长的位置,于他,却像是隔着万水千山,永远也跨越不过去的鸿沟。
他狼狈的奔出落叶山庄,仿佛后有饿狼般,落荒而逃。
看明白了,看清楚,她要的,只是吃鱼时有人给她挑刺,吃虾时有人为她剥壳,往后余生,有且仅有她一人。
这些,他都可以,只是以前他不会。
终究,回眸时,桂树之下,再无那人。
——
山风徐徐,往上走些,冷。
往下些,凉。
再往下些,热。
万朝云牵着陈谦的手,在路上一蹦一跳的,像个无忧无虑的真少女,风轻轻扬起她的发,乱了,有人给她理顺,不会眯眼,也不会打结。
山里,落叶纷飞,把山路铺得斑驳唯美,她一蹦一跳的,便是不想踩着那些花瓣,无聊,而没有任何意义。
就是这么的无聊,和没有意义,却能让她心情舒畅,笑容发自肺腑。
“先生,你给这座山取个名字,可好?”她偏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