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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朝云执着滴血的刀犹如一尊冰人般站在院子中央,“能生不能养,索性做个太监!”
她说罢,美目一扫,接触到她威严目光的人纷纷别过头,不敢与她对视,“我看谁敢撒野,隐瞒人口,你们将朝廷法度置于何地?人丁税,自古有之,不单这一朝!能生不能养,你们扪心自问,你们是合格的父母吗?交不起税就少生!”
她慢慢抬手,手指向所有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有的人,生了儿女,养不起,就把他们卖了,让他们一生为奴为婢!还有,生女儿只为给儿子挣讨媳妇的彩礼钱,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家大人?他为了你们,被贬了!辞官了!现在躺在床上生不如死,你们还要怎么?逼死他吗?!”
“还有脸来这里撒野,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好好想一想,怎么挣银子,怎么让家里过得好些!一没银子,就说是朝廷害你,就把责任怪在我家大人头上,你们怎么不想一想,为什么别人能有银子,你没有!”
见众人渐渐冷静下来,万朝云气势也没那般盛气凌人了,缓和道:“我知道,有的人一家便有七八口人,但却只有很少的田,所以你们交不起是情有可原的。”
冲进来的人,基本都是被洗脑的,脑袋一热,便冲进来了,他们哪里有陈胜吴广的将相宁有种乎的觉悟,先是被万朝云一刀镇住了,然后又听她说了几番话,想起自己的处境,顿时便热泪盈眶。
“先生为了你们,得罪权贵,他被赶出了京城,你们不拥护他,反而听别人挑拨而污蔑他,真令人心寒。”她表示失望的摇摇头。
人群中还有挑事的,听了万朝云的话想反驳,但看了眼躺在地上满身血,已痛晕过去的男子,捂紧裆部选择了闭嘴。
“大人病了?”人群中走出个老人,他方才愤怒的扛起了锄头,一下一下的敲打院门,此刻冷静下来,觉得无比汗颜。
万朝云轻叹口气,“你们不信可以去医馆问。”
“姑娘,不是我们不信,是衙门逼我们现在就补齐,我们哪有那么多银子?”一妇人垂下了头,她有三个成年儿子隐瞒不报,现在衙门让她补齐,一大笔银子,卖了她都不值那么多银子。
“所以,你们要更加拥护新法,与权贵抗争,而不是过来这里闹,陛下是个仁德的君王,只要你们表达自己的诉求,陛下听到了,一定会收回成命,实在不行,你们去白鹿洞,大皇子在白鹿洞念书,若找不到大皇子,可以去找恭王,王爷爱民如子,肯定不会不管的。”
万朝云想把人引开,陈谦现在受不起半分刺激,所以……林见深,恭王,对不起了。
“姑娘,白鹿洞在哪?”有人根本没听说过白鹿洞书院。
但也有人听过,当即便道:“姑娘,白鹿洞太远,我们只能找到陈大人,姑娘,陈大人什么时候能好?我们告诉他我们的诉求,求他给我们做主。”
众人说罢纷纷跪下,七嘴八舌道:“求陈大人给我们做主。”
“大家听我说,大人需要休息,他现在受不了刺激,我求求各位了,不管有什么事,等他好了再说可以吗?”万朝云无奈,就差给他们下跪了。
然而众人依旧不动,再次七嘴八舌的高喊:“求陈大人给我们做主!”
喊完一声不算,接着喊,“求陈大人给我们做主!”
“求陈大人给我们做主!”
“求陈大人给我们做主!”
万朝云握刀的手都颤抖了,偏偏,这些人不是那别有用心挑事的,他们是真的有难处,手里握着极少的资源,却与豪门大族所交的税一样,搁在谁身上,谁都会觉得不平。
“带我去见当地知府。”陈谦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很虚弱,但强撑着来到院子里,毫无血色的脸苍白如纸,仿佛随时都能倒下般。
“先生!”万朝云忙扔下弯刀过去扶,“先生,你现在需要休息!”
“带我去见当地知府。”他没有力气去与万朝云解释,只能重复自己的要求。
万朝云当即便狠狠瞪了眼跪着的人,恨不得一巴掌将他们拍飞,世上就只有陈谦一个官了吗?凭什么需要陈谦一个人去对他们所有人负责?
都辞官了好吗!
说好听些是辞官,说实情就是被赶出了京城!
这个江山又不是他的,是他老林家的,他老林家的皇帝不在乎自己的子民,凭什么让别人去在乎?
还有这些人,被人稍微一煽动,便能把陈谦以前所有的好都无视掉,如此愚昧无知!凭什么还要为他们伤自己的身体!
许是感觉到万朝云的怒气,陈谦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听话。”
一句听话,有气无力,听得万朝云眼眶瞬间便shi了,“就不,大夫说了,你不能再受刺激,那知府分明便是故意的,我不想你受委屈。”
“我没什么Jing力了,听话,送我过去,乖。”他知道万朝云是为他好,但此时此刻,他不能不去。
万朝云吸了吸鼻子,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