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逸回归天地。生命流转,它们会重新赋予新生儿以活力。”
半小时后。
正在Cao作提炼灵晶的修士,被人打晕了扔出去,连带一些证据一起,由暗中藏着的人送去了永康城的衙门。
而被迷昏了、暂时还没被提炼的人,则被丢回了下城区的巷道中。
接着,就是爆炸产生的巨大轰鸣。
这个夏季的夜晚里,永康城的西郊炸开了一朵橙红色的烟花。
无数人惊醒,无数人吓得尖叫;守卫们吓得屁滚尿流,一些管事的人在声嘶力竭地呼喊……
这里的讯息,经由人人传递,迅速飞往上城区的大人物家中。
而在那片贫瘠的Yin影中,两名淡蓝色衣衫的人并肩站立,望着那片弥漫着火药味的光雾,也听着陡然爆出的混乱声响。
他们身周一派宁静,像尘埃落定的气息。
裴沐没有回头。
“皇叔,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不答应和你在一起吗。”她平静地说,“其实,如果不是那天的意外,我本来不想告诉任何人。尤其是你。我们之间的感情,我本希望能保持缄默,就这样过去。”
摄政王偏过头。
他眼中映着火光,也凝聚着星光似的神采。他在疑惑,却又屏息凝神,听她讲。
裴沐说:“你知道我是个女人,但是先皇唯一的孩子是男孩儿,所以,我其实不是大燕皇室的血脉,更不是那个名叫‘归沐苍’的男嗣。”
摄政王心平气和,并不意外:“那孩子是早夭了?阿沐,我不在乎你是谁,我不是因为你是皇帝而爱你。”
她笑了笑,也回头看他。
“但是,姜月章,你必须知道,我原本是贫民出身。皇祖母告诉我,她是从慈幼院里悄悄将我保回来的,那时我还不到六个月。可是……”
她闭了闭眼,微笑中多了一丝无奈。
“可是那时候,我已经被提炼过灵晶了。不是佘家,是后来被皇祖母清剿的什么人。”她轻声说,“似乎我天赋不错,提炼了一次,没死,也不像其他人一样孱弱,竟然还能继续修炼……但是,太医说过,我活不过二十五岁。”
摄政王站在原地。
他忽然觉得自己听不大懂了。活不过二十五岁,这是什么意思?
她明明好端端站在这里,健康、光彩照人,还能用劲儿打他……明明什么事也没有。
血ye中像冒出一股股寒气,将所有温度都蒸发。前面火光带来的热意陡然倒转,全部成了冷风冷意,吹得他骨头发寒。
一瞬间,他仿佛失去了所有声音;心脏在跳动,但他连心跳声也听不到。胸腔像全部黏成了一团。
这个世界上,他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所以,我只剩不到四年的生命。我活不了多久的。”她说,“姜月章,我总是很讨厌别人手握主动权。但是这一次……要不要跟我在一起,你来决定。”
第77章 她是荷花(他当淤泥)
四月二十七日, 上午。
听闻永康西郊的佘家老工厂爆炸,远在西山度假的小皇帝也提前回来了。
明珠宫的御花园里,小皇帝一身新式藕色便服, 斜倚在临水的栏杆上,手里捻一把鱼食, 有一搭没一搭地洒着。
贺姑姑梳着端正的宫人头, 在一旁给她一丝不苟地打扇。
徐徐凉风里, 池子里的肥锦鲤争先恐后、翻动鉴影,搅起一片浑浊, 它们自个儿倒还是五颜六色, 鲜艳得很。
小皇帝望着这群彩色的胖鱼,浅绯色的嘴唇弯起来, 薄锐又秀丽的眉眼染了一层难明的笑意。
“一个个吃得肥头大耳, 正是等着被人宰了吃呢。可惜, 朕小时候偷来这鱼烤过,rou竟然涩得慌, 白瞎了这一天天的皇家恩赐。”
她懒懒说完这几句抱怨, 明眸一转,才看向旁边候着的人。
佘大人一袭藏青官服,眼观鼻、鼻观心, 八风不动的模样。
唯有那圆白肥厚的额头上的细汗,暴露一丝内心情绪。
小皇帝眼中笑意更深。
“佘大人, 不过是废弃工厂罢了,朕又不追究你们什么扰乱治安的罪名。”她凉凉说着,毫不掩饰声音中的幸灾乐祸, “朕一听说这事,着急忙慌地回来, 还以为是佘家府邸炸了呢――谁承想,几栋破建筑,值当个什么?没伤着人吧?”
佘大人一动不动站那儿,跟座镇宅的座钟似的。
听得最后一句,他才回答:“没伤着,多谢陛下关心。”
小皇帝复又眯眼一笑:“那……佘大人,那座不值钱的工厂,总不能在佘家抵给朕的资产清单里吧?”
佘大人眼皮子一撩,复又垂落,仍是那副弥勒似的圆滑表情:“陛下说笑了,佘家如何敢欺瞒陛下?”
“那可说不一定――说不定瞒得太多了。”
小皇帝哼唧着笑笑,那少年意式的Yin阳怪气就浮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