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媳妇,好解释得多。你看,你戴着帷帽呢。”
他只能无奈说:“知道了。”
并不以为意。
阿沐喝了水,立即又开始叽叽咕咕,Jing神百倍。他仔细听了,发现其实好多事她都说过类似的,原来民间也没有那么好玩。
但他还是一件事一件事地听,不时反问一句。他享受着这平淡的对话,比以往他享受恐惧要高兴得多;背心被太阳晒得暖,她的身上也很暖。
到了收市的时候,他们才往回走。街上清净许多。
“阿沐,”他思索许久,还是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
她顿了顿;“哥哥是指什么?”
“比如,我为什么脾气这么坏,生的病又总是不好,是个讨厌Yin沉的残废,父亲却还肯忍着我。”他淡淡道。
阿沐停下脚步,声音绷紧,像起了怒气:“哥哥不是残废,哥哥也没有讨厌Yin沉……哥哥就是生病了,很难受,才这样的!”
……傻子。
他摇摇头,却把她搂得更紧:“嗯。我小时候,三天两头就被大夫说活不过去,但每一次我都熬过去了。有一回我高热昏迷,半途醒来,听见父亲和姜夫人在外头吵架。”
“他们都以为我睡着,就算醒了也年纪太小、听不懂他们的话,所以说得毫无顾忌。但我听得懂。”
“我听他们说,原来当年母亲怀着我的时候,父亲在外面偷偷养了个小妇。那小妇的兄弟看我家是豪族,生了歹心。趁我母亲出门时,她兄弟绑了我母亲,冲父亲要赎金。”
“一番折腾后,母亲虽然人回来了,却惊吓之下小产,人也去了。那个被仓促生下来的婴孩,就是我。”
他叹了一声,有几分认真地为自己辩驳:“阿沐你看,我虽然的确是个天生的半瞎,却也并非无故体弱……”
他这个哥哥,如果可以选择,也并不希望成为一个不得不依靠着弟弟的无能之辈。
阿沐沉默了很久,再开口时,竟然带着浓浓的鼻音。
“哥哥,你不要难过,今后我会保护你。”她狠狠一抽鼻子,“谁敢绑你,我……我就宰了他!”
气势汹汹。
却让他笑出声。
“好。”他摸了摸这傻子的头,“我也想好了,我不能这样下去。我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护着阿沐,否则……”
“否则?”
他笑着摇摇头,按下那一分幽暗的念头:否则,阿沐就会离他而去。如果他太弱,总有一天,这个前途无量、能温暖所有人的孩子,一定会离他而去。
他不想……配不上这孩子。
从那以后,他就努力起来。
从前他也努力,但只是心无旁骛地修习魂术,而从那之后,他开始在旁的杂事上用心。
姜月章惊讶地发现,原来只要他肯动动心思,那些什么朝堂、局势、勾心斗角、收拢人心……做起来毫无难度。他的身体是个残废,可脑子毕竟不是。
到十七岁时,他已经能正式介入姜家在朝堂的布局。
到了二十岁出头,他差不多将父亲架空了。
姜公子回过神,发觉自己虽然还是瘦得让人不满意,可至少个头上去了,相貌应当也不差。
他有时在外面参加集会,饮酒yin诗清谈,做些风雅的面子功夫,不知何时起就有了些诸如“芝兰玉树”的夸赞。
甚至,哪怕他是个残废,也有人上门试探,想将庶女许给他。
他心高气傲,一口回绝。庶女怎么行?
何况,他也并不想成亲。
那时他还说不上来有什么心思,就是单纯的不乐意给自己找个陌生人。他有了自己的力量,又有阿沐在,他还缺什么?
他坚持不成亲,虽然尚未过最晚婚龄,却也引起了旁人注意。有一次他去参加集会,就有自诩与他交好的人凑过来,和他套近乎。
那人披头散发,手里还搂着个美貌女子,一副“风流名士”的作风。
“姜公子,听说你家连汪家的女儿都拒绝了?”那人笑嘻嘻的,“看你身边连个貌美侍女都没有,是不是不知道滋味?来,我这个送你!”
对方豪爽地将怀里亲昵的女人推出来。
他更厌烦了,退后一步:“不必。”
“这么洁身自好?”那人也不恼,还是笑嘻嘻,悠悠一点不远处的树林,“你看,及时行乐嘛!知道滋味,就放不过了……如果不喜欢女人,男人也可以嘛。看那儿,那儿,都是男人。”
他醉醺醺地,摇头晃脑:“男人的滋味,也不错啊……”
“……荒谬!”
他收回注视树林的目光,怒斥一声,拂袖而走,甚至直接用袖风将那人推下了台阶,摔得他“呜呼”不已。
此后,人们就都说他清高自持、霁月光风。
唯有他自己知道……当他隐隐听见那座树林中的靡靡之音时,一刹那间在他心头闪过的人影,还有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