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他约得是晚上八点,他不到七点的时候就到了跨河大桥。
夏季天长,七点的时候太阳才刚开始落山,他站在桥中央,手捧玫瑰花,满含期待地等着她。
七点是下班高峰期,大桥上车水马龙,他时不时地会抬起手腕看看表,时间从未如此漫长过。
期待又焦急地,终于等到了八点,天已经黑了,但是她没有出现。
少年有些失落,却没失望,或许是路上堵车了,所以她迟到了,再等等,她一定回来。
又等了一个小时,她还是没出现,
桥上的车流量已经开始逐渐变少。
到了凌晨十二点,桥上再无来往车辆与行人,仅剩下了一位手捧玫瑰花的少年。
少年形单影只,神色落寞,却又倔强的不肯离去。
他一直等啊等,从日落等到日出,也没等来心爱的姑娘。
但他还是不死心。
或许,是她记错了时间呢?
于是第二天晚上,他又来了大桥,再次等了一个通宵,却依旧没有把她等来。
接连等了三个晚上,他都没有等到她。
他心里清楚,自己再也等不到她了。
她骗了他。
人海茫茫,他又没有她的联系方式,根本找不到她。
一个月后,他出了国,开启了留学生涯,不过每年的七月份他都会回国,每年七月二十号那天晚上,他都会抱着一束玫瑰花,不死心地去跨河大桥,等着一个混蛋,一等就是一整个通宵。
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他还以为自己这辈子都等不到她了,但是忽然有一天,他停在路边的那辆迈巴赫的前挡风玻璃上压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一个女人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她撞了他的车,让他联系她商量赔偿的事。
落款姓名:陈知予。
他本以为自己终于等到了她,结果当他通过她留下的联系方式找到她的酒吧的时候,他才发现,她早就把他忘了。
他等了她十年,她却从未将他放在心里过。
十年,他等了寂寞,真是恨死了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却又对她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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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年, 许多细微末节的东西陈知予早就记不清楚了,讲也只能讲出个大概。
讲到最后,她轻叹了口气, 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画像, 道:“我第二天就去医院做了骨髓捐献的登记, 但是两年之后他们才给我打电话,说有个白血病人的骨髓配型跟我合适,问我是否真的确定要去做捐献。”
季疏白:“你去了么?”
陈知予:“我当然去了。”她又补充道, “但是捐献者和被捐献者的身份都要保密, 更何况,已经两年了……我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小光头。”
两年的时间, 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她很担心, 小光头等不了两年。
季疏白心里清楚,她的捐献对象不是自己,但无论为他捐献骨髓的人是否是她, 他都会把那个人当成她, 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现在他最想弄清楚的是她为什么不去赴约?
他等了她整整十年。
她刚才也没有提及他们的约定,所以他只能侧面询问:“你们临别前,就没有约定过什么吗?”
陈知予一脸懵:“约定什么?”
季疏白咬了咬牙, 压着脾气说道:“约定下次见面。”
陈知予:“没有啊。”
故事在和她小光头离开大桥的那一刻就结束了,哪来的那么多后续?
季疏白已经快被气炸了,但又不得不拼命使自己保持冷静,不然他一定会被这个没心没肺的混蛋气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强作平静地说道:“你们两个也算是互相救了对方一命,怎么会没有约定下次见面?”他还是不死心,想提醒她一下,“说不定有, 但是你忘了。”
陈知予一边卷画轴一边说道:“忘就忘了吧,没必要再见。”
她由衷的希望那个小光头能够等到合适的配型,希望他病情痊愈,希望他好好地活着,但却从没想过会与他再次见面。
他们俩虽然有着过命的羁绊,但归根结底还是两路人,拥有不同的人生,分别过后,就没必要再有交集了,免得尴尬。
其实,也是有点害怕再也见不到了,或者说,害怕得知他已经不在人世的消息,所以不如永远不要见面。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她的语气十分无所谓,但对于季疏白来说,这句话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针,直直地刺入了他的心头。
好一个没必要再见。
他再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复杂地望着她,不甘心地问:“如果你不愿意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