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们瞎打听,我才什么都没说。光相个亲而已,八字还没一撇呢,都给我消停点。”
路全问出大家的心声,“我们不参合,你简单介绍下情况,帮你参谋参谋。”
肖锋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我家楼下婚姻介绍所给配对的,是自来水公司的,纸面上写的都不做数,咱就是干这个的,人啥样,见一面就知道了。”
众人听了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你今年才二十六,虽然不算小,要个有个,要貌有貌,也不至于找上婚姻介绍所啊?
“你们不知道,我妈这个年一点没闲着,替我撺掇了好几个,人一听我是吃公家饭,而且是干刑侦的,立即摆手说不看,我妈都急上火了,节后一开业,立即跑去给我登记了。”肖锋耸耸肩,解释道。
他没说错,队里除了两个队长工资高一级,其他人工资就五百多一点,跟那些有买卖的确实没法比。他们队的小马和大江因为挣得少,又经常不着家,老婆闹腾,去年差点婚都离了,不光一支队,二队、三队闹离婚的更多。
年底有统计信息出来,说是全国去年辞职的公职人员有十多万,还有上千万停薪留职的,九十年代是个公职人员不吃香的年代。
路全鼓励道:“我们啥也不说了,你加油吧。”
肖锋下午请假,早走了一会,特意去理了发,皮鞋擦得锃锃亮。
一迈进大渔的门,同样理了发的宝库冲进他怀里,小手里握了一把姐姐炒的棋子豆,“咬虫虫,不牙疼。”
肖锋捡了颗豆子吃,见小孩肩上还别了个用蒜梗穿成的布龙,“宝库,你二月二过得啥讲究都没落下啊。”
甄珍从厨房出来,见焕然一新的肖警官,挤了挤眼,“不能光坐着,给你俩吃春饼还是吃棋子豆喝茶水?做正餐也行,你选一样。”
“吃春饼吧,我下午打电话给那姑娘,让她别吃晚饭。”
甄珍笑,“春饼和猪头rou,要吃出好兆头。”
差五分钟六点那姑娘如约而至,打扮得很时髦,个子高挑,看起来能有一米七,高马尾,长脸,吊梢眼。
肖锋把人请进包间。
甄珍的春饼和春饼菜立即摆上桌。跟那姑娘说:“想吃什么你跟肖锋说,我给你们做。”随即出了屋子,把空间留给两人。
肖锋头一回相亲,还有点小紧张,第一个春饼没卷好,京酱rou丝的酱汤滴到白衬衫上。
那姑娘叫陈晓梅,性格一点不扭捏,率先介绍了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情况。普通人家的姑娘,父母都是工人,提前退休,两个哥一个姐都结婚了,负担不重,她自己挣钱自己花。
肖锋也把自己情况说了。他也是普通家庭出身,父母都是小学老师,也退休了,兄妹四个,哥姐都结婚了,还有个上大学的妹妹。
陈晓梅是个敞亮人儿:“其实今天我不想过来,婚介所的大姐说,你家就在她们所楼上,家里人和你本人人品绝对信得过,非让我来跟你见一面。
我明白地跟你说,我就想找个有钱的,女的青春有限,我爱穿又爱玩。我一中专毕业的,要关系没关系,能力也一般,挣不了大钱,就长得还可以,所以只能靠找个好对象实现人生理想。否则,就凭我一个月挣那四百块钱,不吃不喝两三年,才够攒个貂儿。”
肖锋靠上椅背,抬眼看她,“穿貂儿骑自行车,在后面瞅像个熊在蹬车,是不是为了这个貂儿,还得配台车?”
“穿个貂儿挤公交车也掉价呀,最好买个进口车。”
肖锋低头卷饼,明白了这就是物质女孩,跟他不搭噶。
化失望为食欲,甄珍手艺好,春饼薄而透,猪头rou香得浓醇,连豆芽炒粉都比别地做得好吃。
陈晓梅也喜欢,还问肖锋,“这是刚才那小姑娘做的?”见肖锋点头,对他说:“这姑娘肯定比咱上班挣得多,我要是有能力挣大钱,我就不着急结婚,姐爱怎么过,就怎么过,一个人多逍遥自在。”
肖锋被她说得内心复杂,但他不想跟她再讨论下去,也不能说她想法不对,她活得现实通透,而他本质上还是个理想主义者,两人的基本价值观不同,沟通也是鸡同鸭讲。
陈晓梅吃饱了,说还有个跳舞的约,先走了。
甄珍见两人半小时不到就完事,估计没怎么看对眼。相亲这事她真是毫无经验,想劝又不知道怎么劝,只能干巴巴来了句,“天涯何处无芳草,加油。”
宝库比姐姐会安慰人,扑进肖锋怀里,“白鸽探长,我给你当对象。”
肖锋心底的那点小郁闷被小孩的童言童语治愈,“你这让我答应啊,还是答应啊?”
摸了摸小孩短了一截的卷毛,肖锋想跟甄珍唠会,“我觉得自己哪哪都挺好的,怎么不知不觉就混成婚姻市场的垃圾股了呢?钱够花就行,挣少点就少点呗。我就喜欢干刑侦,什么除暴安良那都是喊口号,我喜欢破案解谜的过程,这是最高级的谜题,让我觉得自己特有存在感,一辈子没白活。”
肖锋是一支队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