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特性在这片不毛之地艰难地扎了根,并且在当年秋天就有了收成,此后第二年、第三年其表现都足够出色。
在农田改建后又过了四年,秦国将外扩转为内部发展也进入了第五年。
最让人欣喜的进展就是两项水利工程的第一阶段都已经顺利完成。李冰用了五年时间在玉垒山伸向岷江的长脊上人工开凿了一个口子,现在还在继续修整以达到控水的最佳效果。
但这一孔口的出现已经能够使得岷江水流入东区,缓解当地干旱情况,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西区的水量。经过今年夏季雨季的验证,这次工程的效果完全是正面的。
下一步,李冰便是要想办法控制岷江冲下来的沙石。
和南方灌县的水利工程中完全是没有任何存在价值还要想办法被抛弃的沙石不同,北方水渠中的泥沙就是好东西了。
准确的说是里面的泥是好东西。和现代的黄河不同,先秦的雨带还在黄河流域,黄土高原虽然因为土质问题容易被冲刷带走,但还没有进入荒漠化阶段,因此黄河水中的泥沙实则是九成泥一成沙。
而这些黄泥长期在水中浸泡,多已经成为了营养成分极高的淤泥。
在引水的过程中,郑国就已经将这些淤泥考虑在内,事实上,他之所以引泾河水最主要的目的之一就是这些黄河泥。
现在作为试验地的三十亩田地已经通渠。虽然因为渠道还在修建,只有农作物生长最关键的时候才会停工开渠引水,但实际效果已经足以让当地农人惊喜万分。
无论是使用渠泥,还是用带有泥沙的泾河水进行灌溉,都已经证明了盐碱地改良的可行性。能够将不毛之地培育成田地种植粮食,这其中的收益足以让秦国的粮仓丰上几成了。
“所以说,事情还是一定要去做!只有做了才会知道有些事情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正在快速生长期因而有些瘦削的少年此时正趴在池子里,他在水里边做拉升边对身边正在踩水的小童这般说。
“阿兄说得对。”小童想起这几年的来回折腾,又想到这几日的朝堂争端就忍不住有些愤愤不平,“那时候拼命反对的是他们,现在看看情况转好,想要扒拉利益的又是他们。”
“秋收后,这些人就一直在曾祖父身边绕来绕去,真的是特别烦人。”赵政一边说着一边用脚丫子掀起了一朵巨大的水花,冲着无人区泼洒而去,仿佛是要用这种动作宣泄心中的愤怒。
这些反对派不是别人,正是秦国宗室。
每逢秦国有些什么大的动静,本应该站在秦王身边的宗室们总是时常跳出来唱反调。对这些目光短浅之人,赵政已经不满许久。
尤其是五年过去,秦王嬴稷的身体已经有些不好,被养在曾祖父身边的赵政每次看到这些人因为鸡毛蒜皮大的事情来打扰老人就更为不快。
闻言,吕安想了想,慢慢说道:“政儿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
“什么?”
少年单手捂嘴,一边思考一边缓缓说道:“他们其实……反对的不是某一项政策,而是客卿提出的政策?”
客卿原本是一种特殊的官职,主要授予在本国做官的外国官员,但秦国如今朝堂之上有半数以上都是外国官员,现在这个名词已经成为了对这些国籍不在秦国官员的指代。
“阿兄的意思是……”小孩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他压低了声线,“他们是看不惯曾祖动用大量非秦国国籍的官员??”
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和只是为了反对某一政策而反对的情况完全不同了,这是秦国有可能发生两个团体之间内斗的苗头。
而从个人的角度来说,赵政是完全站在客卿们这一边的。
这些客卿入秦之后毫无根基也没有别人帮衬,他们想要往上爬就只有通过不停地献策来展现自己的才华,而且在做事情上也不怕得罪人,不玩和稀泥那一套,雷厉风行,让当权者看起来就特别舒服。
作为对比,老秦人在做实事上难免就有些束手束脚,想东想西,既要考虑自身利益,还要顾及家族利益,考虑完了还要从亲友好朋那儿考虑,盘算完了一圈做这事不得罪人才做。
但世上哪有两全事,功勋贵族、名门世家之间的联姻早已盘根错节,相互之间都是拐着弯的亲戚,如果不得罪他们,自然就是得罪下头的寻常百姓了。
秦王又不傻,哪儿会看不出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