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劲节先生还觉有些不真实呢。
正出神忽听清风道:“师傅,您说叶棠的医术真那么厉害啊,比您老还厉害,可她的年纪比我跟明月没大几岁啊。”
劲节先生摇摇头:“本事跟年纪有何干系,我的医术若跟小叶大夫比,差的何止千里。”这是劲节先生发自内心的感叹,从看到叶棠上山开的第一个方子,劲节先生便知自己的医术远远不及这个才十五六的毛头小子,在常府她甚至并未亲自看诊,便能一剂药救活了常家小少爷,这样的医术,若非亲眼所见,自己绝不会相信的。
只是劲节先生也分外疑惑,就算叶棠天赋异禀,打从娘胎里就学医也不过十五六年光景,怎就习的这样一身神鬼莫测医术,要知道医术虽也需天赋却更需经验,这也是百姓更信任老大夫的原因,年纪大诊的病人多,自然经验丰富,医术也便高明,叶棠这样的年纪若习医,还未出师呢,又哪能看诊。
不说劲节先生心中疑惑,却说棠梨从常府出来便直接回了叶府,刚一进府,花管家就笑眯眯的迎了过来:“棠姑娘回来了,夫人刚还寻姑娘呢,说有事儿要跟姑娘商量,这会儿夫人正在花园子里纳凉呢。”
棠梨点头:“我这就过去。”迈脚穿过廊子往花园行去。
这叶府颇大,前面规整严谨,后宅却另有乾坤,尤其这花园,挖了一个偌大的水面,引了外头的活水,临着水飞桥水榭一应俱全,尤其水榭,半边探进水中,下面是栽了荷花,养了锦鲤,那水榭四面通透,坐在其中凉风习习,荷香阵阵,着实是个纳凉消暑的好地方。
王氏夫人是岳州人,颇喜欢水,岳州天气又热,常在此消暑,宴客女眷也喜欢在这边,不过,平日里棠梨几乎都在老夫人那边儿,花园倒极少来,便是来了知道有客也会避开。
虽说叶家认了自己这门亲戚,到底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真要是碰见了外客,问了倒不好说,不如避开,也免得尴尬。
棠梨本以为王氏夫人寻自己是要跟自己说叶家二小姐叶婉的事儿,这些日子只要得了空,王氏夫人便会唉声叹气的说起此事。
叶婉虽是叶府的二小姐却是正经嫡女,身份要比长女叶媛高上许多,这便是嫡庶有别,也因此能得嫁高门,可以说这位嫡出的二小姐,前头二十来年都是顺风顺水的,嫁的婆家也显赫,可谓人生赢家,可这位赢家一嫁了人却开始不顺了。
归根到底便是子嗣,成亲数年却一直无孕,若嫁的寻常人家也还罢了,就凭叶府的势力,婆家也不敢慢待,偏偏是国公府,那镇国公府乃是显贵门庭,这门亲事是叶家高攀,就不好说了,且数年无孕,若婆家较起真来,拿出七出之罪作伐,便写封休书把叶二小姐休回娘家啊,叶家也只能吃下这个闷亏。
如今国公府虽未那这件事作伐,可那做婆婆的却不消停左一个小妾右一个通房的,一个劲儿往儿子房里头塞,若是叶婉再生不出个嫡子来,往后净剩下给人当便宜娘了。
因为无孕,上头公婆不待见,指望丈夫,不用想也知道更不靠谱,要是靠得住,也不会有这么多通房小妾了。
如此上下都不讨好,也难怪王氏夫人忧心了。
棠梨知道王氏夫人跟自己说这些,大约是想九月的时候让自己跟着她去京城,趁着给国公府老太君拜寿的机会,给叶婉诊病,说起来这世家大族还真是规矩多,麻烦也多,娘家母亲想给女儿看病还得偷偷摸摸的进行,生怕婆家知道了要怪罪。
棠梨猜着王氏夫人寻自己还是这档子事,哪知刚进花园子远远就听见丝竹声传了过来,听着像是有伶人唱曲儿,那曲子伴着丝竹隔着水传过来,格外好听。
棠梨便站住了脚,倒不是为了听曲而是既有丝竹曲声,水榭那里必定有客,自己过去有些不妥,可若不去,花管家又说王氏夫人寻自己有事。
正为难,就见周婆子迎了过来,见了她蹲身道:“棠姑娘可来了,夫人都念叨半天了,这不正让老婆子出去瞧瞧呢,姑娘就来了,倒省了我的腿脚。”
棠梨便问:“可是有客?”
周婆子道:“是按察使刘大人的夫人来了,这会儿正在前头水榭里纳凉听曲子呢。”
棠梨:“既有客,我去却有些不妥。”
周婆子:“姑娘就别磨蹭了,正是夫人让我来请姑娘过去的。”
棠梨听周婆子如此说也只能往水榭去了。
一进水榭,便见主客位上坐着一位中年妇人,看年纪得有五十上下,虽妆容Jing致,却仍看出些许暗沉憔悴之色,体态丰腴,身上的衣裳裁剪的极合体,且那料子很不一般,有个名儿叫**纱,这名字取自于李商隐的诗句,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据说是冰蚕吐司织成的,夏月里穿在身上,倍感清凉。
棠梨本不懂这些,只是如今她跟在老夫人身边儿,这些衣裳料子首饰什么的也便知道了一些,这个**纱当时自己还想,这个**纱难道有空调的作用,因此记得格外真切,如今一见便认了出来。
不过这位按察使夫人却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