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城贸易的小贩匆匆推着小车往城外走。
忽然城门口传来一阵喧嚣的声音,一位穿着盔甲的校尉骑着黑马从城外冲了进来。勒马停在城门口,?举着鞭子道:“都让开!都让开!公爷的车队到了!”
城门守卫急忙开始维持秩序,不许老百姓进出城,将百姓们往道路两边驱赶。
雨点般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道路两旁的百姓们战战兢兢,却仍有人偷偷抬头去看。只见十八骑黑甲骑兵在前头开道,接着后面是一辆由四匹雪白的骏马拉车。大周天子六驾,能用四匹马拉车的至少也是亲王。
然而京城的百姓都知道,?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英国公齐公爷。
英国公世代战功赫赫,这样的荣耀nai水圣祖恩赐的。都知道入秋之后英国公便奔赴边关了,眼下年关将至是得胜回来过年了吗?
普通百姓们不懂,?然而有些人却能看出来,?这支军队人数不到一千,?且人人面色凝重肃穆,实在不像是凯旋的队伍。
英国公队伍很快便消失在了长街尽头,城门也恢复了交通。宽大的马车里,Jing致的火炉散发着热量。厚实软和的棉被里躺着一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他的身边跪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正小声道:“家里已经有两位太医在等着了,?爹你是不是很疼?”
躺着的中年男人不是齐远还是谁?齐远苍白的嘴唇抖了一下,?虚弱到这种程度语气依然很差道:“你哪只眼睛看见老子很疼了?”
齐舒志眨了眨眼睛,“爹你不疼吗?那为什么总是发抖?”
齐远一滞,然后没好气道:“老子是冻的。”
在温暖的马车里,?没盖被子的齐舒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热汗,决定不和爹争论这个了,他毕竟是爹而且还受伤了。
国公府的人早就将中门打开,队伍过去的时候没有停歇,直接将马车赶进了府里。直到府中小路再也无法供四匹马并行,这才停了下来。
齐舒志从马车上跳下来,齐忠立刻让人上车小心翼翼的将齐远抬下来,然后直接将人送进了府中最大的房间里。房间里早就打扫的干干净净,熏了香燃了火盆,两位太医等人一到就撸起袖子开始干活。
齐舒志站在一旁,看着太医将齐远翻身趴在床上,剪开了身上的衣物遮挡,露出了一片惨不忍睹的皮rou。齐舒志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道:“不是说只射了一箭吗?为什么会这样?”
跟随进来的军医道:“那箭头是在金汁里泡过的。”
齐舒志一愣,“这是什么?”
“金汁就是粪水。”正在床边忙活的太医院副院判道:“最是污秽肮脏的。”
齐舒志从前虽没了解过这种事,但也是知道伤口处如果不干净就会好的慢。看着那一片可怕的伤痕,齐舒志的双手不自觉在袖子里捏紧,“那该怎么办?”
“被沾了金汁的兵器伤了,需得将伤口周围的腐rou剜去,越早越好。”
“那为什么不在边关的时候就剜?”齐舒志窝火的看着军医,“拖了这些日子,岂不是要严重许多?”
“世子,这个道理属下何尝不明白?”军医扑通跪在地上,道:“只是那支箭射中的位置靠近公爷的心肺,边关缺医少药,属下只怕……只怕……”
“快别说了。”副院判将一把小刀抹了酒,之后又点了火炙烤片刻,对两人道:“就要给公爷去腐rou了,非常疼,未免伤了公爷,需要有人将公爷按住。”
齐舒志与军医都走到床边,刚把人按住,门外响起了杨氏和齐玉锵的声音。齐舒志一思量,冲着外面喊道:“齐忠,你进来!”
齐忠推门进来,“世子,请吩咐。”
“你过来,按住我爹。”齐舒志说着便走到门口,在杨氏进来之前将门关上,“母亲,御医正在救治,暂时不要进去。”
齐玉锵扶着杨氏的手,焦急的道:“二哥,我们就进去在一旁看着,不说话也不会打扰御医救治的。”
那狰狞的伤口仿佛还在眼前,齐舒志摇头道:“待会儿进去也是一样的。”
杨氏心慌的厉害,她看着齐舒志的眼睛道:“世子,老爷他究竟怎么样了?”
齐舒志还没来得及说话,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极力压抑却凄厉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
“老爷!”
杨氏当时就要冲进去,被齐舒志一把拦住,“等一等,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那凄惨的叫声整整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齐忠在里头喊:“热水!热水!”
早就准备好了的下人连忙端着热水进去,门开了杨氏腿一软,齐舒志对齐玉锵道:“扶母亲进去。”
直到此时齐舒志才松了口气,他揉了揉手腕,刚才他拦着杨氏,杨氏紧紧抓着他的手腕长长的指甲嵌入皮rou,竟然已经流血了。他转身进屋,齐玉锵正趴在床边流眼泪。
伤口已经敷药包扎完毕,已经看不出原本可怕的模样了。齐舒志瞄见了旁边几盆被血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