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克服自己的毛病是一回事,但能不能克服却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时他只想睡个好觉,便决定短暂的再度妥协一下,便指着屋里那些摆件,说道:“你让人全都收起来,一件不留。”
“一件不留?”听了这话,赵宣再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说道:“陛下,全都搬走了,那这殿中可就显得十分……简朴了。”
赵宣想了半日,才想出来“简朴”这个形容词。
孟惊蛰却半点都意识不到他的良苦用心,而是用力点头,说道:“对,一个都不能留。”
孟惊蛰的态度十分坚决,赵宣无奈,只能又让宫人们帮忙搬东西。
等到东西被搬完,整个寝宫里顿时变得空荡荡了。
孟惊蛰看着这一切,心底的不适感虽然稍稍缓解,但却也没能完全消除。
“陛下,老奴就在门外,若还是有吩咐……”赵宣轻声说道。
孟惊蛰点头,但很快又想到殿外那个环境,便说道:“你别出去了,让人搬个小床睡在那里。”
赵宣却一脸受宠若惊,说道:“陛下,老奴怎么能在这里睡床,这于理不合。”
这是皇帝的寝宫,能在这里睡床的,只能是皇帝皇后,就连妃嫔都不能夜间留宿,赵宣一个阉人,自然不敢犯这样的忌讳。
孟惊蛰指的那个地方,虽然是偏室,但却也是那个房间的中心。
赵宣努力劝说孟惊蛰,表明自己只要在床榻坐一坐就好。
孟惊蛰却是一意孤行。
赵宣拗不过他,只能含泪受了这份恩宠。
小床刚刚在制定位置安放好,孟惊蛰就皱起眉来。
赵宣以为他后悔了,心下想着一会该怎么告饶,岂料孟惊蛰只是指挥着其他人,给这床移了个位置。
从房间中心,移到了房间的角落里。
赵宣以为这已经结束了,谁知孟惊蛰刚刚躺下去后,又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
赵宣不明白皇帝为何突然满脸纠结,但直觉却觉得似乎跟自己躺的这张床脱不了关系。
果然。
“这床,还是移回去吧。”孟惊蛰说道。
赵宣立马喊人进来。
再度移到正中心后,孟惊蛰这次终于像是完成了一间大事一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躺了下去。
赵宣见他安分了,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只是赵宣也不敢完全放下心来,他坐在床边,仔仔细细的听着孟惊蛰睡觉的声音,确认皇帝已经睡着之后,赵宣才能小心翼翼的躺下。
临睡前,他心里还在胡思乱想,暗道都说陛下是个暴君,可他来了这么久,也没见陛下有什么暴君行为,甚至上一任大总管出了事,也只是提前荣养,并没有丢了性命。
而今晚皇帝又如此体恤,给了他这样的殊荣,赵宣此时一点也不觉得孟惊蛰的折腾是件麻烦事,反倒觉得孟惊蛰是个非常仁慈的皇帝。
孟惊蛰好不容易向环境妥协,此时却也没能睡个囫囵觉,他心里一直想着,那些摆件此时正十分孤独的待在宝库中。
一想到原本成双的好东西,此时只能形单影只,孟惊蛰心里就不舒服极了。
但另一半的东西此时放在赵深身上,他此时也不能强行去拿回来,孟惊蛰越想越难受,便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他虽睡得迷糊,但梦境却十分真实,真实到他想要吐出来。
梦里是无数他十分眼熟的摆件。
这些摆件像是长了嘴一样,一个个全都围着孟惊蛰,先是念叨,但很快就变成了哭泣。
明明是物件,却哭声如嘤嘤嘤一般,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梦里孟惊蛰逼迫自己闭上眼睛,不去看这些单只出现的摆件,但很快耳边响起了一个让他熟悉的声音。
“哥哥,我好疼呀。”
孟惊蛰听到妹妹的声音,立马睁开了眼睛,很快,他就看到面前一个半边脸被人削去的小姑娘。
“哥哥,我的脸去哪了……”孟小甜哭着说道。
孟惊蛰旁的还可以不管,但妹妹却能不管,闻言便什么也不管了,朝着她说道:“我这就去找你的脸。”
“我也是。”
“我也是!”
这些摆件们趁势围了上来,对着孟惊蛰吵个不停。
“都有都有!”孟惊蛰一边喊着,一边睁开了眼睛。
此时天色还未透亮,他只觉得十分心慌,看着空荡荡的寝宫,他就忍不住想到宝库里那些形单影只的物件,甚至还想到孟小甜梦里丢失的半张脸。
孟惊蛰越想越觉得心慌,想要将东西拿出来的欲望,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强烈。
赵宣觉浅,猛进这个和有了动静,他立马就醒了过来,很快便点了灯举着到了孟惊蛰床前,小心翼翼的问道:“陛下,您要喝水吗?”
孟惊蛰摇头,说道:“你继续去睡,不用管我。”
说话间,接着微弱的灯光,孟惊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