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世太盛,担心给公主气受,便是太过风流倜傥,早早的有了外室,依琳进门怕还得争风吃醋。
前思后想,反倒是从前看不上的夏家郎君如今十分顺眼。那夏长松虽说二十多岁仍未娶亲,为人倒是朴直诚笃,也没听说有什么绯闻韵事,算是个难得的正派人,功名上虽说高不成低不就,有驸马的虚衔想必也能混口饭吃,何况,夫弱妻壮,更能保障依琳公主在家中的地位。
且夏桐已经诞下了皇长子,今后无论这孩子做太子还是藩王,夏家的富贵都是少不了的,依琳入了她家门,至少这辈子前程无忧,看来姻亲关系份上,皇帝也会多加照拂。
蒋太后越想越觉得合乎情理,不由得注目了夏长松好几眼。
夏桐在宫里待了一年多,对这位老人家的脾气摸得透彻,唯恐蒋太后心血来chao来个乱点鸳鸯谱,便让春兰告诉常青一声,偷偷去哥哥那里报个信。
春兰却道:“常青不在,我让小猴子去吧。”
他师傅安如海紧紧跟在皇帝身后,倒把他给撇下了,侯阿宝正愁没事干呢!
夏桐怔道:“常青怎么又不在?”
从前没见他如此玩忽职守,难道出宫一趟倒把心给跑野了?
春兰也是无奈,“婢子哪能知情?您晓得,常公公向来独来独往,不肯跟咱们打交道的。”
这位也是个怪胎。可能天才都有些不为人知的怪癖吧,夏桐只好道:“那就麻烦小猴子吧,记得赏锭银子给他。”
春兰答应着离去。
*
比起夏桐这边的清闲,顾明珠就要忙碌多了,作为随行的太医,她必须得尽心尽力保证所有人的安全。此刻太阳当空照,不少宗亲女眷都被晒得面白如纸,汗如雨下,隐隐倒有中暑的迹象。
看着药箱里所剩无几的药材,顾明珠不禁发起愁来,到底还是经验未足,没料到跟来的家眷竟有这许多——解暑药不够用了。
身畔一个细细软软的声音忽的说道:“顾大夫,我熬了香薷饮和绿豆汤,不知是否有所帮助?”
顾明珠惊喜的看向她手中的食盒,“如此甚好,快,每家都分一碗。”
那人嗯了声,自顾自地交代侍女办去。
顾明珠此时才发觉这女孩子十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对了,是月子里来看望过夏昭仪的姊妹,那位瑜小姐。
她含笑颔首,“夏姑娘安好。”
夏榆没想到他还记得她,脸上不禁飞起两朵红云来,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顾明珠只当她羞见生人,关切的问,“夏姑娘是一个人前来的么?”
夏榆摇头,“还有我哥哥,以及……北戎公主。”
顾明珠也听说金吉娜招婿之事,笑道,“令兄与公主能结琴瑟之好,自然是赏心乐事,夏姑娘也该为自己打算起来了。”
自然是哥哥娶了嫂子妹妹才好嫁人,夏昭仪当初参加选秀是不得已,寻常时候还是得依照年庚次序来的。
夏榆脸上的红晕消退了些,低声道:“我还不想嫁人。”
这回轮到顾明珠不解了,“为何?”
她自己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眼前的小姑娘却正在韶华之龄,怎么会出此伤感之语呢?
见对方不说话,顾明珠也不好催问,想了想,从衣袖里取出一挂模样Jing巧的风铃来,道:“这个挂在檐下,有镇宅驱邪之用,声音也很好听。”
年纪轻轻却多思多虑,想必梦里也睡不安稳,比起吃药,反倒是这种分散注意的小法子更有用处。
夏榆欣喜的接过,又珍而重之藏进怀里,“多谢大夫。”
顾明珠正要再说几句安慰的话,身后一只冰凉的手掌却轻轻按上她肩头。
顾明珠皱眉,“常青,不要这样吓人。”
常青那张苍白的脸依旧毫无生气,“明知负不起责任,就不要给人毫无意义的希望。”
顾明珠:……
这人在说什么,她好像一句也听不懂。
夏榆却是怯怯的后退两步,揉着衣角不说话。
顾明珠猜着她应该是被常青吓到了,看这样子也没解释的必要,便只温柔的向她道:“昭仪娘娘就在山腰那间帐篷里,夏小姐,你还是找娘娘去吧。”
夏榆轻轻嗯了声,再无逗留。
顾明珠看她仓皇离去,这才转身朝常青怒目而视,“人家又没招惹你,你平白冒出来做甚?”
常青却是答非所问,“她喜欢你。”
这个,顾明珠其实看出了一点,可她难道能直接对夏榆说她爱错了人吗?与其那样伤人的心,倒不如默默守护这份心意,反正,她跟谁都是修不成正果的。时间长了,这份感情自然会渐渐淡去。
倒是常青这样横插一杠子很不可思议,他又算什么人,凭什么来管她的闲事?
真正关心她的人早就不在了。
顾明珠将那只苍白的爪子拨走,没好气道:“起开!”
常青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