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暗里照顾他们不少,也尽可抵得过了。既然程家高攀上了公主,咱们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亲戚就别招人晦气了,娘您说是不是?”
宋氏见这小妮子牙尖嘴利,兵不血刃就把程家贬损得体无完肤,笑着捶她一下,“行,娘都听你的。”
又轻轻叹道:“也好,有了公主在,阿瑜尽可以放心了。”
先前为了逃避程家提亲,宋氏巴巴地到宫中来求夏桐帮忙,本想请她在京城挑桩好亲事,可回去之后见夏榆的模样,宋氏总觉得她很不开心似的。
夏桐宽慰道:“妹妹年纪尚小,自然舍不得离开娘亲,您也不必着急,多陪她几年也来得及。”
宋氏道:“若真如此倒好了,我只怕她先有了意中人,日后说的亲事再好,那也是瞧不上的。”
夏桐心中一动,“阿瑜莫非还念着顾太医?”
宋氏不言,眉宇间却颇有忧色,显然跟她想法一样。
夏桐急道:“您没好好跟她说么?”
她都搬出顾明珠不能生育兼好男风这种谎话了,夏榆总不至于还硬往死胡同里走吧?
难道世上真有一见钟情?
宋氏苦恼不已,“她跟你爹一样认死理,不撞南墙不回头,我哪劝得动她?”
夏三老爷当初也是执意要娶宋氏,其实宋氏的出身并不算好,又自小寄人篱下,嫁妆可说没有多少,稍微殷实些的人家都瞧不上她,谁知夏三老爷看见宋氏的第一眼眼睛就直了,第二天就托了媒人来说亲,把程家一屋子都给吓坏了,怀疑这个远房的表侄女Jing通妖术,看着闷不做声的,对付起男人怎如此上道?
夏桐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段往事,不由得十分惊讶,她的长相随了宋氏,都是不怎么惊艳的类型,宋氏比她的五官还要淡一点,像是光滑无比的宣纸,墨汁一落上去便晕染开了。
很难想象男人会对这样的相貌一见钟情。
夏桐好奇道:“您那天打扮得很出色?”
宋氏摇头,“我哪来的好衣裳好首饰,不过是件半新不旧的菱纱裙子,连花样都少,不晓得你爹怎么看见我的。”
夏桐懂了,敢情自家老爹就喜欢小白花长相的,可能大老粗惯了,正需要宋氏这样温柔不起眼又心思细腻的来互补。
相反,夏榆一向矜持又克制,冷不防那颗心弦会被形貌昳丽的顾明珠所撩拨——这都是天生情孽。
夏桐也不知该怎么办好了,顾明珠的秘密自不能随便向外吐露,那等于毁了这女孩子的前程;何况,连天阉和龙阳之好都没吓住阿瑜,即便知道顾明珠是女子,阿瑜会不会改变心意也很难说。
只能等她自己来慢慢消解这段感情了。
人的初恋,往往会成为一生中最美好的回忆,即使大多数难以善终。相比起来,阿瑜甚至是幸运的——她爱着一个由想象铸就成的美好的影子,无关钱财,无关出身,这足够她今后漫长的人生里用来回味。
夏桐自己却还没尝过爱恋的滋味,有时候她也觉得,连孩子都生了,是不是该试着在孩子的父亲身上倾注更多的感情?可每当她试着去做时,却无奈发现,她面对皇帝时,有羞怯,有心动——因为他真的很俊——却唯独缺少那种飞蛾扑火般不顾一切的激情。
皇帝对她大概也没有。
可能他俩天生就是不适合谈恋爱、只适合结婚的类型吧。
夏桐辗转打听得皇帝请了清源大师进宫,心里便紧紧绷着根弦。她从前是不信Yin阳五行这些的,可连穿越带金手指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她更担心清源大师拥有真才实学,能一眼看穿她的来历——从异世界穿越而来,这种话和外星人袭击地球也差不了多少。
她很可能会被当成妖怪烧死。
结果数日过去,依旧不见皇帝有何动静,夏桐那颗提着的心才渐渐放下。可能清源大师道行不够深,看不出她的本相,她侥幸逃过一劫。
皇帝也未再提起那批言的事,这个夏桐倒是不怎么介意——她本就没指望坐上后位,凤命这种玄学真言对她来说没有更好,昔年汉武帝的钩弋夫人不就是借此造势以致被赐死的?
她只想懒洋洋活到长命百岁,以什么位分都好,吃喝不愁就行。
但皇帝却不容她如此清闲,不久就给她布置了一个任务,让她照着府库里的文书练字。
夏桐抗议道:“妾的字已经很好了!”
先前帮几位太妃抄经,太妃都夸她呢!
刘璋半点不留情面,“你那笔字只能算工整,离清秀都差得老远,更别提优美了,总之,朕让你练你就好好练,万寿节朕还等你亲自献上祝辞呢。”
夏桐很怀疑练字不过是个幌子,皇帝真正的目的是要她翻看内务府的卷宗,只是需要一个合适且正当的理由——瞧瞧,堆得都有小山高了,光练字哪用得着这许多?
难道皇帝真有立她为后的打算?
夏桐想问问他,话到嘴边又险险刹住。她可不想显得自作多情,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