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再还回去, 周恒便给他另外安排了个轻松的活儿。
官职上比之前还高了一级。
且还不用日日当值,除此之外,周恒又给朱家的几个大家族,赏了不少绫罗缎绸,金银珠宝。
这一番打点,朱家甚是满意。
等到忙完出来,又到了晌午,高沾赶紧进来禀报,“长春殿的碧素早晨来了一趟,说是姜主子病了。”
高沾见周恒一瞬变了脸色,赶紧一口气说完,“太医已去诊过脉,只是染了风寒,这会子已经吃了药歇着了。”
周恒到长春殿时,姜漓刚服过药。
碧素拿碗出去,姜漓便吩咐道,“姑姑将门给我带上,我歇会儿。”
“好。”
碧素退下,确定自己出来时,只轻轻地带上了门。
然等周恒过来,去推时,却没推开。
碧素和长春殿的几个丫鬟,一时面面相窥,忙地垂下头,不敢吱声。
周恒看了一眼高沾。
高沾心神会领,几步走到那门前,唤了几声,“姜主子。”
里头没半点回应。
高沾便明白,陛下是吃了闭门羹。
这可是幽朝开国以来最为出奇的新鲜事,没准还能记入史册。
高沾回头瞧了一眼周恒,垂首退其身后。
周恒立在那直盯着那扇门。
正午的光线,从那屋檐底下倾斜而下,周恒的筒靴正好落在那一半太阳,一半Yin影的线条上。
四周一片安静。
谁也不敢吭声。
唯有那树上的蝉鸣不识趣,扯着嗓子叫。
周恒立了一会,只觉耳边聒噪。
“叫些人来,将那树上的蝉捉干净,别扰了你们主子歇息。”
周恒说话时,就站在那门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里头的人听到。
高沾忙道,“奴才这就去办。”
周恒说完没再留,脚尖一转下了那门前的台阶,出了长春殿。
一出去,又同高沾道,“去姜家,将姜大姑娘接进宫。”
高沾答,“是。”
高沾发觉,自从陛下登基后,那行事作风,回回都让他佩服。
干脆利落,无所不为其用。
姜家姑娘第二日一早便进了宫。
姜漓昨日就退了烧,几贴药下去,身子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碧素陪着她说了不少话,却没去问她同陛下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
昨日先是太上皇后,后是陛下。
她瞧见了姜漓那眼睛肿的跟个水蜜桃似的,谁瞧了不心痛。
姜漓是什么性子的人,碧素清楚,之前在浣衣局共事了大半年,姜漓从来都是小心谨慎,极为懂事,这回能让她如此不顾规矩,同陛下扛上,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碧素没去问。
但能瞧出来,陛下在纵容她。
碧素见她不怎么用膳,便劝了一通,“奴婢在这宫里呆了二十多年,也算得上是个老人,虽没什么旁的本事,倒是悟出了一些道理,这宫里人的命运,是最难把握,有今日遭难,明儿就起来的,也有今日得势,明儿就遭难的,起起伏伏谁也说不准,唯有一点,这身子才是本钱,一旦自己作践了身子,那便是再也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这番一劝。
姜漓终是拿了箸。
姜姝到长春殿,姜漓已恢复得差不多,碧素煮了茶,两人就坐在屋里聊天。
“你猜昨儿母亲骂我什么?”姜姝问姜漓。
姜漓摇头。
姜姝道,“她骂我是毒王,说我药喝多了,体内积了毒,浸入了五脏六腑,心毒嘴也毒。”
姜漓望过去,“你又咋惹她了?”
姜姝便说,“昨日来了个二流子登门提亲,一腔油嘴滑舌,哄得母亲团团转,非要拉着我出去会上一面,我实属烦躁,便甩了一句,你要真那么喜欢你嫁过去得了,横竖这些年也和父亲感情不和,不如趁机二嫁,还是个高门户。”
姜漓一口茶水,呛得眼泪直流。
“你慢点。”姜姝赶紧替她拍背。
姜漓缓过来,才说道,“母亲迟早会被你气死。”
姜姝道,“她也是这么说的。”
见姜漓眉宇间的那层薄雾渐渐散去,姜姝才端了几上的茶盏,饮起了茶。
姜漓反应过来才问,“谁向你提亲?”
姜姝头一扭,“永宁侯府家的那位二百五。”
姜漓脑子里的那些郁气,这回当真被她驱散了干净,“堂堂永宁侯府的世子爷,在你嘴里,简直一文不值了。”
“本就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还偏生装出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他不觉别扭,我还怕污了眼睛,嫁给他,我还不如嫁给当初王家的那位大公子,如今正好能当寡妇,也省得母亲成日催婚。”
姜漓拿了个果子堵了她嘴,“你怎连自己都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