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吗,方老爷新近又纳了一房小妾。只是尚未过明路,先收做了房里的丫头。”
众人纷纷探究。
这个道:“方老爷家的事,我们自是不如你知道的清楚。毕竟你是给人家府里倒夜香的。”
顾唯念看到说话的中年汉子已是近在眼前,忙唤薛少河停下马车。她问道:“大叔,方老爷新近收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叫紫璃?”
汉子应了一声“是”,又警惕起来,“你们是什么人?”
这种偏僻小镇,大家都是熟面孔。顾唯念与薛少河,很快就被人认出是外来人。连那位在众人眼里很少出方家的方夫人,都能一眼看出,他们两个不是镇上的人。
薛少河道:“我们是兄妹,要往长空山去烧香拜佛。路经此地,为了绕过集市,进了那条小巷。方才在那条巷子里,我们见到方夫人在抓家里跑了的丫头。一时好奇,所以问问。”这话说的半真半假,糊弄这些老农足够了。
一个妇人道:“我那会儿确实瞧见,有个穿紫衣的外来女子,生得好生标致,撑着一把伞,往巷子里去了。过了不多会儿,方夫人的马车便停在巷子口了,车上车下那呼啦一大片人,便往巷子里去了。不一会儿,又出来了,还抓了那个穿紫衣的姑娘。那个姑娘,莫不是就是那个紫璃吧?”
顾唯念忙点头道:“正是,我听到方夫人喊她紫璃了。”
方才说话的中年汉子听了这话,哀嚎一声:“方才紫璃居然从此地经过了?我只有一次,偷偷瞧见过一眼。乖乖,了不得,天底下竟还有那么标致的人。我老汉这辈子,再没见过怎么好看的女人了。”
此言一出,在场女子有笑的有暗暗翻白眼的。
那个中年汉子犹自怀想着紫璃的美貌,悔恨道:“我方才怎么就错过了呢……”
“呸!”一个中年妇人啐道,“瞧你那点出息,癞□□想吃天鹅rou。怪不得你打光棍至今呢。”
汉子却道:“你懂个屁。”然后便又一直哀叹自己错过了得见美人一面的机缘。
顾唯念看的好生想笑,但仍是忍着笑意,问众人道:“那个方老爷在此地很有名望么?我瞧你们提起他,各个都敬仰得很!”
一个妇人道:“方家可是我们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人家。家中仆婢成群,金银满屋,起的那么高那么大的宅子。去过的人都说,里头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修得跟仙境一样。”
也有人不屑道:“啊呸,不就是仗着老子娘在乱世里省吃俭用巴心巴肝保住的一点家业,这才能买地盖房么?你问问他们家里的佃户,哪个不说他黑心。他纵然有钱,那赚的也是黑心钱。”
妇人反唇相讥道:“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若给你那样的好日子,你过是不过?”
一旁也有老者叹息道:“往年咱们这里的乡绅修桥铺路,不知做过多少好事。可是在乱世里,一个个的也都败落了家业。反倒是方孝贤这么样的人,保住了家业。这样的人,竟也有人羡慕他的万贯家财。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哪!”
顾唯念和薛少河没有继续听村民们的争执了。薛少河赶着马车离开,远远的跟着前面的马车。驻足围观的人群,很快三三两两的散了。小镇的街道上,又恢复了安静和寂寥。唯有集市上远远的传来一些扰攘,让人听见了,注意到那一方的热闹。
顾唯念将头探出窗外,看着方夫人的马车和人马,迤逦拐向一条田间小路。她道:“薛大哥,你听见没,那个方老爷在这一代村民看来,并不是什么好东西。”
薛少河道:“那又如何。只怕在春平县人看来,咱们两个还是jian夫□□呢!”
顾唯念气得放下车帘,坐回了车内。
薛少河的马车跟着那贵妇人的马车又走了一小段路,眼看着贵妇人的马车进入了一座阔大的豪宅内,他这才停了下来。
这个小镇地处偏僻,那座豪宅远离大伙的聚居之处,独在镇外起了高楼,围了高墙。再往前跟过去,已没有路,尽头就是方家的宅子了。他若强行跟进,势必惹人生疑。
薛少河将马车停下。顾唯念下了马车,往方家的方向瞧过去,也不禁惊叹——这样的穷乡僻壤,居然有如此豪奢的房子。那门楼恨不能建得跟春平县的城门一样大一般,近两丈高的青砖围墙,将宅子护得密不透风。这宅子占地足有十余亩。远远的看着,影影绰绰的可以看见一些殿台楼阁,参天巨树,气象颇不一般。
顾唯念惊叹道:“这哪里是一座宅子,这是恨不能搭一座城啊!”
前朝豪宅,多已在战火中毁灭殆尽了。京城里大户人家的宅邸,她还没机会去看。这一路走来,竟走一些犄角旮旯的路段,甚少见到如此豪阔的人家。顾唯念只隔着围墙都快瞧花眼了。反正边关那些大小官员的府邸,决计不如这里气派。
薛少河却道:“如此穷乡僻壤,又是荒郊野外,忽然见到这么一座豪宅,真是让人觉得鬼气森森哪!”
民间百姓口口相传的那些穷书生路遇女鬼妖狐的故事,常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