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大脑,他就是个心智只有六岁的小孩子,哪里会懂大人在忙乱时候的态度啊,被那么一吼,肯定难受得要死了。
一想到方牧也默默收拾好毯子上楼躲进客卧哭,秦弋罪恶感满满,方牧也要是真一个人睡了还不得哭上一宿啊?
“没有嫌你吵,真的。”秦弋摸着方牧也的头发,声音难得的轻柔,“我刚刚在忙,没调整好自己的态度,是我不对,你别难过了,我不是故意的。”
方牧也还是哭得停不下来,他委屈又害怕,现在被秦弋一安慰,关于过往的种种,那些被欺凌嘲笑时无处倾诉的悲伤,那些很疼很痛只能慢慢等待愈合的伤口,那些在背后偷偷流过的眼泪,那些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被爱的时光,都像被浪逐着的chao水一样涌了上来。他原本可以继续忍受的,今天也一样,哭一场就好了,可是现在却被耐心地安抚着,整颗心反而更加难受,好像所有的委屈不安都可以有个地方发泄了,他再也不需要一个人流着眼泪消化了。
他的哥哥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方牧也抱着秦弋的腰把脸埋在他身前,眼泪蹭在秦弋的睡衣上,他哭着说:“哥哥没错,我……是我不坚强,总哭……很没用……”
秦弋不想再教他那些所谓的坚强和勇敢了,其实没意义的,他把方牧也带回来,就应该承担起保护他的责任,给他最需要的安全感,而不是让方牧也在没有必要的时候还想着要坚强。
“可以哭的,小也。”秦弋用最温柔的语气和最亲昵的称呼安慰他,“在我面前的时候,你想怎样都行。”
你可以依靠我的,可以在难过和害怕的时候躲进我的怀里,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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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方牧也哭了很久很久,把他一年来在人前隐忍下来的泪水都流光了,秦弋任由他哭,只是抱着他拍着他的后背轻轻地安慰。
就把今天当个节点吧,秦弋想,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忘记了,小朋友的生活会重新开始。
第25章?
星期五的时候,秦弋特意跟刘姨打了招呼说晚上会早点回来,让刘姨早点做晚饭,方牧也也听见了,他记得哥哥说要带自己去散步的。
他抱着秦弋的外套,摇着尾巴看秦弋在换鞋,心里期待又开心。
“哥哥。”方牧也在秦弋穿好鞋以后把外套给他递过去,仰起头问,“今天,真的会,早点回来吗?”
“会。”秦弋接过外套穿上,“你在家乖一点。”
我很乖的,每天都很乖,听话地吃饭睡觉画画,已经很乖了,还要再怎么乖呢?
“还不够吗,哥哥?”方牧也今天对“乖”这个字有点执着,他问,“还要怎么乖?”
“……”秦弋就是随口那么叮嘱了一句,他知道方牧也已经乖得不行了,他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没等他想出一个理由来,方牧也就扑了过来,抱住秦弋的腰,眼睛亮亮的,他说:“那我加油,再乖一点。”
我一定要乖乖的,要听话,这样才能在哥哥的家里一直待下去。
他从自己的卫衣口袋里掏了一阵,然后把一个什么东西塞到秦弋手里,仍然抱着他不愿松手,脸埋在秦弋的胸前,毛茸茸的耳朵一抖一抖的,他说:“给哥哥,哥哥早点回来。”
秦弋摊开手心一看,是一根橙子口味的棒棒糖。
他的小气小朋友居然愿意分给他自己最爱的棒棒糖。
秦弋还没吃到糖,就觉得嘴里在泛甜了,不仅是嘴里,心里也是。
“会早点回来的。”秦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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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弋联系到了一个老师,是专门针对方牧也这种记忆智力受损的情况进行特殊教育,不只是教知识,还会在教学过程中适当地进行刺激,以浅层次地勾起一些零碎的记忆,虽然不知道对方牧也有没有用,秦弋还是想试试。
他能给方牧也好的生活,能给他耐心和关爱,但没办法让方牧也在大脑方面成长起来,这些都需要专业的人来做。
跟老师聊了一下,是个很年轻的女性,时间定在下个月的某周六,秦弋刚好也休息,可以陪着方牧也先接触接触,让他不那么紧张。
秦弋明里暗里地试探过方牧也,想知道他是否有关于从前的记忆,可是对于方牧也来说,他所有的记忆只有一年来的黑暗时光,和遇见秦弋之后的生活,仿佛他的人生只分为黑色和亮色,而秦弋在这之中,毫无疑问地充当了救世主的角色。
可是秦弋很想告诉他,不是的,你还有更长更长的从前,整整十七年,你可能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庭,有爱你的家人,有比在我这里能得到的更多的爱,你从前可能很聪明,有很多人喜欢你,你可能会说流利的外语,写优美的词句,算很难的习题,你能看到很广阔的世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每天待在别墅里,等我带你出去散步。
秦弋不敢说这些,因为这样的对比,连他都不能接受,如果方牧也的从前真的像秦弋想的那样,那么方牧也走到现在,失去的东西实在太多太多了,多到秦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