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这些话时,金钦展现出平时不外露的脆弱。
R24开始后悔自己刚才的坦白,也学着钦钦的样子,在片刻沉默后在他腕间震了一下。
除了那一晚的警示,R24后来的每次轻震强度都很低,更像是提醒,或者是两人之间不用语言的交流。
——军部的人到了。
由于第三实验室的负责人还在公出中,按照顺位,沈等则办理了对接手续。他签名时显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直到被要求原地待命,他才全明白了。
这场“洗劫”显然不留任何情面,除了金钦的个人终端,第三实验室的每一位工作人员都经历了一次严苛的审查。
当然,要说“最”,还是金钦。他的研究设备被清洗得一干二净,不要说涉及U7W23的部分,即使是过去记录灵感的碎片,都被一一筛过才能确定存活。
这还是金钦到第三实验室以来第一次见到这么多活人。
各种视线都有,这一点他早就习惯了,只是这其中有一道视线有些可爱,是被隔在入口处的沈等则,他红着眼,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金钦等了好几个下一秒,年轻人非常争气,眼泪始终掬在眼眶里,只有卷毛****承担着哭泣的职责。
他向沈等则招了一下手,看对方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又被军部的人拦在原地。没有人能与金钦分享此刻的心情,他只得同R24交流:“真可爱。”
起初,R24并没有搭他的话。
隔了好几分钟,手环轻轻震了一下,R24平静地说:“我想了些办法才看到你看到的,不过……没觉得哪里可爱,只能说一般吧。”
“我只是随便说一说,即使没夸你可爱,也不要用这么长的话来回复我。”
“好。”R24闷声闷气、短短地回了一声,然后他就看见金钦对着摄像头瞪了一眼。
这场针对金钦的清洗并没有持续很久,军部的人很快完成工作撤离了第三实验室,看热闹的人却各自在原地停留了一会儿。
即使落到这般田地,由金钦亲手铸造的头脑天花板依然还罩在所有科研人员头上,在场的人有心看低他,但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宽到甚至不能相提并论。
有人说金钦像个造梦者,拥有着童话般的恐怖实力,他的心想到哪儿,哪儿就能有生命。
这个评价在落城区的上空悬挂了若干年,只有R24知道,关上门后的金钦是什么模样。
严格来讲,现在的金钦没有任何工作,他时常绷得很紧的肩背都松弛下来,导致横亘在挺括衬衫上的褶皱也随之不见。
R24在观察他,他也在观察R24,而且更加直白,眼神直勾勾地始终挂在手环上。即使没有身体,R24还是惊起了一身如有实质的白毛汗。
“24。”过了很久,金钦终于叫了他一声,却什么都没说。
R24实在忍耐不了,问道:“你看我很久了,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办吗?”
金钦噘了一下嘴,回身在终端上搜索了一会儿。可他忘记自己已经没有首席科学家的权限了,无功而返后有些苦恼,重新开始了又一个紧盯机器人的循环。
R24被他盯得紧张,第一次主动撤掉了对摄像头的控制,将借来的视线转向了窗外。
不得不说,第三实验室的选址很不错,紧挨着落城市里最后一片天然林。每到黄昏,温柔的光线和傍晚的轻风交织在一起,不用置身其中,隔着实验室的玻璃都能感受到其中的惬意。
想起刚才读过的诗,R24心想,如果有钟声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没有钟声愿意配合一个渺小机器人的想法,R24很快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金钦。
金钦察觉到摄像头的角度又经过了一次调整,他抬头盯上那只眼,缓慢地眨了两次眼睛。
气氛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R24尚未建起健康雄厚的心理防线,率先求饶:“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目的达到,可不是我主动要求的。金钦满意地笑了一下,愉快起身:“没有,我特别喜欢你,打算送你一件礼物。”
第9章?
要R24说,金钦恐怕是这世上最恐怖的送礼者。
金钦没有说明目的地,还没出门就把手环揣进了兜里,彻底隔绝了R24同外界交流的最有效手段。
听声音,他似乎是刚出门就搭上了公共快线,起初R24还留神听一听报的站名,经过了数十站,他的收音系统已经同心一样麻木了。
约莫过去了一个多小时,金钦在公共站点停留了一会儿,换了一辆城际车。
还是工作时间,车上的人很少,他在倒数第二排挑了一个位置,终于“大赦”了R24,把手环从口袋拿了出来。他一本正经解释道:“公共场合人太多,害怕你被撸走。”
R24:“我愿意跟别人走。”
金钦“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