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性坐在岸边一块光洁的石头上再等一等。
水里的小鬼嗅到帝君身上明光的气息,这些小鬼在河里泡得时间长了,早没了自主意识,只有贪婪之心仍在,有几个胆子大的结着伴从河里爬上来要拽帝君的袍角。九濡其实心里挺可怜他们,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些飘荡在河中不得往生的野鬼都是生前犯下大罪大恶之人。倒也不必驱赶他们,那些小鬼还未碰到九濡,便被他早隐下去的神光灼伤了手,再没有敢来造次的。
他在石头上坐了一炷香的时间,先看到了胡莽的魂魄,正浑浑噩噩得跟着混在一队被鬼差驱赶着的魂魄中。九濡觉得既已经见了胡莽,那邓齐应该是不远了,他站起身隐藏了身迹跟着胡莽走了一节,又去看了看他即将往生的人家。胡莽生前是为国捐躯,算起来下一世该投生个好人家。
果然胡莽下一世是个衣食富足的小官之家,他本身的命格虽不是个大富大贵,却也是一生顺遂,无疾而终,算是好的了。
九濡目送胡莽喝了孟婆汤,走上轮回台,便转身再去寻邓齐的身影。只是他在桥头立了三炷香的功夫还未等到邓齐,免不了心中有些疑虑。
他想着此间的阎王应是曾经供职在他麾下的一员小将,他虽多年不理世事,凭着这层干系想要查个人的前世今生应该不是难事。正当他要动身去寻阎王时,一直伴在他驾前的喻武神使着急忙慌得来寻他。
九濡仍担着天下大事时喻武便一直替他处理些文官事宜,虽然名字里带了个武字,却是个沉稳安静的文官。还有一名武使名唤危黄,现今已是镇守一方的猛将,许久未曾见面了,之前的人他只留了喻武一个。
喻武一直是个稳重的,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九濡难免上了心,“怎的如此慌张,发生了何事?”
“帝君容禀,妙意神君失踪了,已经有大半个月未见他踪影,本不是什么大事,他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是常事,只是昨日肥遗去寻他玩耍,见他家中杯盘狼藉,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才知道大事不好。我已经派了肥遗出去寻找,只是肥遗昨夜也未曾回来,我才来寻您,您怎的到这里来了,可叫我好找。”喻武与妙意感情也挺好,他跟在帝君身边本就没有玩伴朋友,只一个妙意,还是个性格活泼的,接触也难免多了起来。
九濡听了他一席话猜测或许是妙意这个麻烦贩子又作了妖,不知道惹到哪路的神仙竟打到他家里来。看来这次是惹上了硬茬子,妙意仙府隐藏的极深,竟也被那人找到,可见这两人渊源颇深。
“我知道了,你先莫慌,回去看看吧。”九濡也顾不上再去寻邓齐魂魄,他想着不管何时再来都可以,还是先解决了妙意目下的麻烦才是正理,况且还有肥遗也不知所踪。
妙意在修行上走的是文路,武力值实在寥寥,但是能轻轻松松拿下肥遗的人还不多,九濡不得不放在心上。他和喻武一路回去先去妙意仙府看了看,确实有些打斗的痕迹,只是时间过去太长,遗留的气息已经难以辨认是仙还是魔。
“喻武。”
“属下在。”
“你去与肥遗族里的长老通个信,他们族里都有特殊标记,有办法找到他。”九濡已经很久没有劳动过自己这位老下属了,他常年不理事,镇日钓鱼养花,喻武也就和他一样,偶尔出门游历,即便在家也只打理一下他的生活起居。如今乍一跟往常一样发号施令,九濡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喻武领命去了,九濡负了手在妙意府上闲转,想看看可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后院里他送来的几笼神鸡见了他都张翅高亢,上下翻飞作舞,除了几处打斗过的地方,其他一切如常。他最近甚少与妙意联系,也未曾听闻他与何人结怨,真真是一头雾水。
倒是在他卧房之内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妙意卧房中摆了很多他从各地搜集来的宝物,有珊瑚、夜明珠、玳瑁等名贵珠宝,还有一尊纤毫毕现得童戏玉雕,可谓财大气粗、珠光宝气。这个恶趣味一直为九濡所不齿,也没注意过他都有什么好东西,只是这一群好东西中竟摆了把与其他东西格格不入得破扇子。
这是一把普通竹骨扇,扇面展开立于扇架上,扇柄有两处折断,还被人Jing心修复了,扇面上也有破损却没有修复,其上洋洋洒洒写了四个大字“天朗气清”,落款齐永康。
词是普通的词,字虽然也算得上漂亮,可也能看出稚嫩,仿似刚在书法一途上小有所得的人为了卖弄技艺写成的。
“齐永康。”九濡默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个凡人的名字,妙意如此珍藏此人物品,应是对他有特殊意义的人,以往并未听他提起过。
不多时喻武来报,说是找到了肥遗曾经出现的地方,只是现在已经断了联系,不知去了何处。
这便有些棘手,九濡留给喻武一枚言符让他在此等候,若是二人回来了便用这言符与他联系,只身一人独自前往肥遗曾经出现的地方。
喻武深知帝君武力值,并不担心他独自外出,自然好声应下,九濡走了他便着手收拾妙意这一塌糊涂的仙府,等他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