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妙人,也不知是从哪学来这些不lun不类的本事,自己竟真叫他画成了个脸长恶痣,肤色黑红的糙脸少年。
老胡第一次见宋念顶着这样一张脸出来的时候,险些没把他眼珠子瞪出来,还没跟宋念说话转身就去找邓齐算账,邓齐却对他相当不屑,鼻子里给他哼出一声就算是给他脸了。老胡自然不依,两人又叮叮当当得闹了半场,才被宋念调停。
在皇城驿馆里等了大半个月才得召见,今日一早邓齐来给宋念画脸时宋念已经起了,正坐在床边出神。
“怎么起这么早?”驿馆里烧了地龙,温度适宜,宋念只穿了一件寝衣,披着棉被坐在床边。“还不穿鞋,光着脚受凉,先把鞋穿上。”
宋念还没醒盹儿,正靠着床柱打哈欠,黑色的寝衣下面只露出两只莹白的脚。“有点紧张,睡不着了。”听了他的话宋念摸索着探出一只脚去勾床尾的鞋子。
邓齐状似若无其事得移开视线,径自走到床边给他把鞋踢过去,让他穿好。
“有什么紧张的,这事成不成不在你,在你带来的礼单和国书。你只管跪下磕头就成了。”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物件,一边与宋念说话。
宋念到底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即便有邓齐宽蔚,仍是心有戚戚,不过到底是比刚才好了一些。他手里把玩着邓齐前几天外出捎给他的一只香囊,并不是信国贵族常用的那些香气馥郁淡雅的香料,反而是热烈浓炽的味道,宋念闻不惯,放在屋外廊下挂了几天才收进来。
“好了,快去洗了脸坐下。”邓齐见他仍半靠在床头翘起一只脚,玉白的脚上忽上忽下得踢着一只鞋子,就知道他仍在神游,连忙催促他坐下。
宋念无法,只得懒懒散散得站起身,伸长筋骨打了个大大地哈欠,一步一蹭得挪去洗脸。
画脸的时候他也不消停,东瞧瞧西看看,邓齐好几次险些画歪,他干脆伸出一只手把住他下巴,将他固定在一处,才好好画完一张脸。
邓齐只觉自己手下那一处肌肤柔滑细腻,温热的皮rou之下是少年人初长成的棱角,端的让人由着那处肌肤相接的地方想入非非。
宋念对此一概不知,下巴被人捏在手里,嘴唇便有些微微嘟起,他嘟嘟囔囔地小声与邓齐讲话,“你便将你这不传之秘教给我吧,万一哪日你不在,我又不会画怎么办?再说你教了我也不用你日日起个大早来与我画了,岂不清闲。”
“我本就是劳碌命,可万万不敢贪图清闲,你先不要说话,让你自己画,你日日画得都不一样岂不让人生疑,还是我来吧,别动了,这就好了。”
宋念看着他仔细认真时微微眯起地双眼,没由来得觉得两人之间距离似乎近了些,呼吸之间皆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温热的气息,幸而他已被邓齐涂了个黑脸,旁人是看不出他面皮泛红的。悄无声息地向后挪蹭了一下,邓齐却皱紧了眉头,“快要画好了,别乱动。”宋念连忙不敢动了。
质子入国以后按规制不得留用太多母国人员随侍,只留近身侍从两名,宋念本想让胡莽与邓齐归国,只留一两个小太监即可,可邓齐执意不肯,为这事,还与他着实生了几天的闷气。便是胡莽也断然拒绝归国之计,利落得打发了其他人归国。
是以今日入宫,便只有宋念、邓齐、胡莽三人。而邓齐、胡莽也只能在第一重宫门外等着,宋念一个人低头敛起衣角,跟着带路的太监疾步走了进去。
邓齐被这厚重的皇权体制压制着,连抬起头看一看那个独赴深宫的少年背影都不行,只得安静得跪伏在地上,等着他出来。想他叱咤风云的南仙帝,上一次如此卑躬屈膝是什么时候他都已经记不太清了,邓齐几不可查得轻叹了一口气,想起了昨夜前来寻他的旧友所说的一句话。
当时月朗星稀,正是众人好睡的时候,他被旧友强行从这幅躯壳中提出来,只得寻了处密林与他说话。
“我原就知道你任性,却不知你竟如此大胆,帝君也是你可以招惹的人?天运都寄在他身上,若是因你一时妄为,改了他历劫的运势,连天下大势都会因此改变,这后果又岂是你可承担的起的,你当那九天的玄雷是闹着玩的吗?”
这旧友是他初飞升时便识得的一位好友,名唤连澈,乃是神龙族最小的一位王子,初见时着实是个纨绔,他当时正是年少气盛、意气风发的时候,两人不打不相识,一来二去竟也成了知交的好友。
只是这好友自千年前大婚以后,便不再是个纨绔了,如今竟也能大义凛然得站在这与他说讲说讲。
“你且放心,我并未干扰过他任何的决定,只尽自己努力,让他身心好受一些罢了,我都挨过多少次九天玄雷了,不过是多挨一遭的事。”邓齐如今现了真身,应叫他黎柯仙帝才是,这时他已不是邓齐的面貌。只见一人穿着一身浓黑色长袍,只腰间系着条镶嵌了淡翠色玉石的腰带,那人身量修长、宽肩窄腰,举手投足间自带了一股洒脱恣意的慵懒大气,端的是天上人间少见的风流人物。
“你对他痴心已久,害了自己不怕,竟也不怕害了他吗?”连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