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瑾看着大格格被抬上了马车,自己才上了前面的一辆马车,马车徐徐而动,李嬷嬷才低声说起了家里的事情:“听那意思,二阿哥的病症很急,西面的那位本是要去看的也被气晕了过去。”
额尔瑾闭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李氏要是知道是她自己逼迫的武莹莲走投无路才对二阿哥痛下杀手的,不知道会是什么感觉?李氏就好像是二阿哥的催命符一般,她对武氏越狠武氏就越发会对二阿哥动手,因为武氏知道只有二阿哥出了事情,额尔瑾才愿意收留她庇佑她。
李嬷嬷看额尔瑾高兴自己脸上也有了笑意。
大格格上了马车才敢扔掉一直装出来的虚弱样,眼里还隐隐透着憧憬,低声问瑞儿:“你今儿见过大表哥吗?我生了病他也不来看我?”
瑞儿忙辩解道:“大表少爷肯定是害羞,不大敢来看主子,这事情八九不离十了,主子只要等着好消息就成。”顿了顿看着大格格红了脸蛋又道:“不过听着是二阿哥不大好了,福晋才急着要回去。”
大格格脸上喜色顷刻间散了个干净:“二阿哥要不要紧?”
这个瑞儿并不清楚,只看着福晋和李嬷嬷的脸色不好:“这一回怕是不简单,奴婢看着福晋和李嬷嬷的脸色不大好,一得消息就往回赶。”
大格格原本还有的几分少女的甜蜜酸涩和期待立时消散,只剩下一个七上八下的心。
额尔瑾和大格格一前一后的在二门处下了马车,殊兰也在松柏院的门口被人搀扶着下了轿,还没有迈出一步,就听见里头传出了丫头嬷嬷的哭声,她一时竟不能迈动脚步。
学慧抱着小名六斤的女儿亲了又亲,只觉得女儿越看越可爱,简直世间少有,见身边的周嬷嬷快步走了进来,看她神色不对头笑着问她:“可是谁家又有什么新鲜事?”
周嬷嬷在她耳边道:“四贝勒家里出了事,二阿哥刚刚没了。”
学慧的眼莫名的一亮,随即又低头亲了亲女儿,让nai嬷嬷抱了下去:“就只剩下两个孩子了。”
周嬷嬷知道她说的什么,压低了声音:“孩子越少就越Jing贵,三阿哥身子一直不大好,纳穆阿哥就越加要小心,奴婢见过一次西侧福晋,美则美矣,就是太单薄了些,以后可是要多小心了。”
学慧笑了一声:“你们都太小看她了,有这么个表妹是我的造化,以后少不得还要靠着她提携,你一会拿了东西过去看看,有要说的你去说说,多多叮嘱,只要她在里面好好的,外面的事情自有我们这些人做,不要她Cao心。”
周嬷嬷应了一声,起身自去安排。
二阿哥刚刚没了,李氏就晕了过去,站在门口好像风一吹就消散的殊兰看着胤禛垂着眼走了出来,他身上莫大的哀伤让殊兰甚至不敢靠近他,只默默的跟在身后,好像那原本颀长魁梧的身影一下子佝偻了几分,萧索难言。
胤禛自己开了门进了书房,他一直沉默不言,苏培盛看殊兰跟了进去,忙挥手示意旁的侍候的人退了出去,闭上门在外面守候。
自垂泪兰的事情之后胤禛不在书房里摆放花木,屋子就显得空荡的,他沉默的坐在榻上,一直垂着眼。
午后的阳光照了进来空气里是浮动的万千细小的尘埃,不住的翻滚又是如此的无力哀伤,他的脊背在阳光里,人却全在Yin影里,殊兰走近他跪在他脚边,将头枕在他腿上,抱住他的双腿。
她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或者能做什么,每一个孩子都是他的骨rou,后院里曾经没有了那么多孩子,最难过最受伤的一直是他。
胤禛伸出手缓缓的一下一下抚摸着殊兰的侧脸,感受着手掌下那仅有的温暖,这是第几个在他的眼皮下流逝的生命?他好像都有些记不清了,只是好像一次比一次痛又好像一次比一次麻木……
太阳渐渐西斜,整个个四九城都染上了暮色,玫瑰色的夕阳里上演了那么多风和雨,终究也不过是流逝在时间的长河里,若干年之后还有多少人记得那个沉默少言的孩子……
60
太后在漱芳斋听戏,四妃都陪伴在跟前,以前太后跟前最最得意的是宜妃,如今又要加上一个德妃,太后自己点了几出,笑着将戏本子先推给了德妃:“你点也点一出。”
宜妃脸色一僵,德妃却笑着要推给宜妃,宜妃哪里敢真接:“妹妹也真是,既然太后都发了话,你点就是了,特意推给我难不成竟然要我不遵太后的旨意?”
她巧笑嫣然,声音清脆又悦耳姑娘家一般。
德妃轻笑:“总你有这么多埋汰人的话,不点便不点,话还要说到。”她笑着自己拿了戏本子点了一出《贵妃醉酒》又给了惠妃,对着宜妃道:“你既然不愿意点那便别人先点。”
宜妃眼里的怒意一闪而过。
几人都点过之后台上锣鼓一响,依依呀呀的就唱开了。
太后赞一声,一旁抬着铜钱等着的小太监立时就没命的向台上撒钱,铜钱清脆的声音让太后心情越发好了,又听着德妃说了谁家又生了个大胖小子多高兴,董额家的刚出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