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问一句。
“阿弃在浇花。”
“谁让你干这些的?”他莫名有些愤怒。
“……没,没人。”
他又瞅了她一眼,似乎想说什么,嘴角动几下仍是没说,转步又走出宫门。
待蒙孑自殿外返回寝宫时,墙角花丛中的那道身影仍跪在那,融融月色洒到她身上,添了几分幽冷。
他神色一顿,似是忆起他不曾准她起身,她便一直跪在那。他又莫名恼怒起来,一把将她狠狠拽起,“日前不守规矩的从殿里跑出去,现在怎么又守起规矩来安安分分跪在这儿。你要是喜欢跪着就找个本王看不见的角落跪着去。”
默了片刻,阿弃才面色苍白道:“是。”起身打算离开,却因跪得时辰有些长,膝盖发酸发胀,腿一弯差点又摔倒。
蒙孑及时将她扶住,掩在宽大袖口间的伤痕便暴露在他眼前。
蒙孑粗鲁地掀开她的袖口,见对方的整个手臂青青紫紫,且掺杂了些被蚊虫食咬的痕迹。
他暗暗吸一口气,不用问肯定是宫里的那些个夫人趁他出宫往死里折磨她。
“不是应该跟着蒙铎出宫去么,为什么选择留在宫内受欺辱。”他压着火气问。
阿弃慌忙的撤回手臂,用袖子遮盖严实,微微垂头道,“没有。”
“没有?”他倏然抓牢住她的手腕,低吼着,“没有什么,你这一身伤痕是假的么?你这幅样子是在装可怜么?一心认为你胆小软弱,却没想到你才是最胆大妄为的一个。”
他摇了摇她的肩膀,似乎再也压抑不住这些时日来拼命掩盖的苦痛气恼和不甘,“你说,既然有了心上人,你怎么敢入宫勾引本王,你认为本王仁慈还是认为本王很好骗。”
被对方牢牢抓着肩膀,阿弃疼出一身虚汗,他却没打算松手的意思,甚至抓得更紧了,“你说你还想从本王这得到什么,本王不单有血灵芝,还有昆仑雪莲,北极寒参,西州火蟾,你说你还想要哪一个。”
阿弃哭着摇头,“哪个都不想要,我不是为了这些才留下来。”
见了她眼底的泪光,他似乎清醒一些,敛了敛情绪,“你可是为了血灵芝才来接近本王的?”
她垂着头不说话。
他身子越发僵寒,沉甸甸的口吻,“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晕倒在谷底时你的计划便开始了吧。”
“不是,那时我不知道你是谁,倘若我知道……”
“所以,你不是从头就骗我,你是入宫后才开始骗我。”
阿弃不停摇头,眼泪也从未止过,蓦地,她浑身抖了起来,抱着双臂,牙齿也剧烈打颤,眼看要瘫到地上,被他一手托住。
宫内医官告之他,阿弃是被一种专门吸食人rou白骨的繆毒虫咬伤,眼下是疼晕了过去。虽无性命之忧,但毒虫一旦入体便再无可能引出来。繆毒虫极为稀罕,毒性缓慢,潜伏期为一年左右。一年之后毒性开始蔓延全身,中繆毒虫之人每日会毒发一个时辰,此时辰疼痛难忍如剜rou割心。
缓解此疼痛唯有服用嗜睡草来压制毒性,嗜睡草虽无毒,但食之令人恹恹欲睡,服用时日愈多,愈是嗜睡,长期下去恐Jing神欠佳,对身子极为不利。”
他听了,浑身微颤,“哪来的繆毒虫。”
医官道是在阿弃的被褥中发现的。
他一剑劈开了石桌。
此毒虫事件追查下来,牵连一片,最终矛头指向阿诗那。
阿诗那乃大祭司的独女。祭司一族,尤其大祭司于南疆国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南疆国祭天祭地祭神甚至招风唤雨卜卦吉凶皆离不开大祭司。
若是将阿诗那处死,恐伤了祭司族人的心。
蒙孑便强压着怒火暂将阿诗那打入死牢,再行计划。
阿弃服了大量嗜睡草,睡得正沉。
已挂上青胡茬的蒙孑抚了抚她冰凉的面颊,眸底一片沉痛。
“为什么是蒙铎,为什么是他。”他喃喃着,“若你心中之人不是我的亲弟弟,管他是谁我都会毫不犹豫将那人剐了,可那个人为什么是蒙铎,我最疼惜的弟弟,铎铎。”
他阖上眼睫,紧闭的眼角揉上一道痛苦纠结。那段晦暗不堪的岁月里,那些纷杂凌乱的记忆中,蒙铎是他生命里唯一能感知到的暖,也是因为蒙铎才有了如今的他,南疆国高高在上的君王。
往事如萤火划过……
蒙铎出生那日,从未下过雪的南疆国飘起了鹅毛般的雪花。
南疆王命祭司占卜,大祭司摆阵卜卦,大呼诡异之兆,整个祭司家族亦无人能占破关于小王子的那道卦象。
唯一推演算出小王子活不过三岁。
第135章 【12】
未解的卦象并无影响南疆王对小儿子的喜爱, 更甚至让他这个父亲心生疼惜, 对这个刚出生不久就要被上天收去的孩子异常怜爱。
平日里围绕在小王子身边的宫侍御医成群结队, 不离其身,只恐发生一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