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跪下,“阿弃不想死,阿弃不是故意伤了众位嬷嬷的,阿弃自小怕锤子,阿弃不小心被锤子砸过脚,阿弃晕锤子啊,是嬷嬷拿了锤子要凿死阿弃,阿弃……”
“我问你在这干嘛?”对方却啰啰嗦嗦一大堆,他有些不耐烦道。
“躲着。”她道。
他咬咬牙,“为什么这么多山洞不躲,偏偏躲到这处?”
“因……因为阿弃曾在这儿躲过雨……”
他将身子弯下几分,灼人视线逼得她无所遁形,“同谁在这躲雨?”
“不……不知道他叫什么,他没……没告诉阿弃。”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你?”
她小心翼翼自衣衫中掏出那截袖子。
他接过,端详着残袖之上金丝绕成的马缨杜鹃花纹,蓦地勾了勾唇角。
阿弃似是担心他将这截袖子占为己有,几欲抬手抢回来,但终归没胆量。
蒙铎舒怀一笑,将她轻轻拉了起来,“很好,跟我回府。”
见她呆怔着,他说:“放心,不会杀你。”后将断袖放回她手中。
小王子亲自带阿弃回府,自然震惊了一众王府下人。那个蛇窝里出来的卑贱之人怎能如此接近尊贵的小王爷。
阿弃本想奔到后院直接去寻巫婆婆,可被蒙铎遣来的丫鬟婆子带着去沐浴更衣。
待梳妆罢,她望着鸾镜中的自己,有几分欢喜。
平日里她总是穿着巫婆婆的灰旧衣衫,巫婆婆还将她的刘海剪得参差不齐,甚至有时巫婆婆会将一些泥灰涂到她脸上,不知何种成分,效果顽固,好几个月洗不下来。
衣服是灰的,脸也是灰的,她觉得自己像个小泥球,她几乎要忘掉自己是个美人。
婆婆说这样是为她好。她一向乖巧,踏踏实实当泥人。
她没料到收拾妥当的自己这么好看,自己看着都喜欢,不禁握了握那半截袖子,面色溢出几分陶醉。
装扮妥当后,才得了小王子的命返回后院去找巫婆婆。
当她笑盈盈跨进后院小屋,只见巫婆婆横躺在地上,唇角淌血,胸口处落着一只巨大的狼爪血印。
大夫说婆婆被妖物击中了心脉,没的救了。
她哭花了脸跪着求大夫救人,大夫被她缠得脱不开身,只得告诉她确实有一味药材能救婆婆性命,但这味药材乃是至宝,她不可能得到。
大夫道:“血灵芝,南疆国只一枚,藏于大王子寝宫。”
时日不长,恰逢王宫择女侍入宫,她顺利入选。
端木府的旧主蒙铎得知他府中贱婢成功入选宫侍,难得大度,不但不曾计较发威反而提醒她宫内夫人丫鬟比较凶悍,多疑,缺德,擅妒,Yin招不断,尤其擅折磨美人,要她万事小心。
另外这个旧主子还宽慰了这个一向被人看不起的下人,亲口向她承诺他会将巫婆婆的身子保管妥当,不会再被野兽妖物袭击,要她放心。
当然这个小王子做得最令人窝心的一件事是暗暗利用其人际关系走了后门,将阿弃安排到大王子寝宫当差。
阿弃入宫那日,小王子面色难得和善,立于城垣一角,见身着宫内侍服的一众女侍排得整齐一致,步入王宫城门。
他喊住最后排的阿弃。
没甚起伏的平淡语调道:“大王子博爱,最怜惜美人。无论你出于何种目的,莫要忘了初衷。但愿你行事作为掌握分寸,不要让大王子太过难堪。毕竟,王室之中最受不得血统卑贱之人。”
阿弃听了,隐去内心苦涩,垂了羽睫,颔首告退。
硕大宫宇融在朝霞烟云中,殿宇之上盘旋几只鸟雀,墙垣一角,几株花草迎风肆虐。
蒙铎站在白玉砖墙下笑得邪魅,眸底浮出淡淡一层红雾。
阿弃的天人之姿遭到无数眼刀子。托小王子的福,她成功进入大王子寝宫轩楠殿当差。
欢笑声遥遥传来,大王子携着几位美人踏入正殿,她握紧手中抹布,跟着门扉两侧宫人一道整齐跪下。
伴着参拜大王子的呼喊声,她暗暗抬了抬头,目光立时怔住。
被娇花拥簇的男子,眉宇轩昂,面带几分放荡不羁,肩上垂着几缕弯发,此人正是不久前暴雨中山谷底被她救入山洞的那个人。
他还曾说他会娶她。
旁人低头跪着,唯有阿弃昂首跪着,不被注意都难。
大王子懒懒靠近对方,居高临下打量着,“你怎么用这种眼神看本王子?”
阿弃这才回过神来,蓦地将头垂下。
大王子身子略弯,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本王子在问你话,你为何不回答?”
她盯着那双眼睛,他已恢复完好。深不见底的黑瞳,闪着璀璨光芒,又揉和几缕玩世的笑意。
她一脸僵滞,张了张口又闭上。
见这美貌小丫鬟始终不出声,大王子便以一种调戏的姿态同她对峙着。
离得最近的一位美人有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