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可您这么难,怎还开善堂?”
“开善堂的银子,来源哪里,您在宫中难道没听说过吗?真要靠我,去哪儿挣那么多银子?
我是苦过来的。您也该听说过,我在穷乡僻壤长大,吃过苦,饿过肚子,当年也是过不下去才去北营找爹,我最是看不得日子过不下去的那些人……”
这谎么,越说越溜。
而那边桂公公也在拍着大腿。
“是是是。老奴也是。吃过苦,饿过肚子,挨过冻也挨过打,若不是不得已,老奴当年也不会入宫,这会儿大概也是几个孩子的祖父了……老奴能理解了,看着那些过不下去的难民,就会想到自己的从前了……世子妃大善,老奴佩服。”
“我也是为了节流,所以才将王府的护卫奴才全都接来了将军府。能省一点是一点。这两月,我铺子挣的银子全都投到善堂了,所以……还请公公帮我在娘娘跟前提一声。我恐怕拿不出太多银子来。”
“老奴晓得了,一定好好给您转达。世子妃放心。多亏有那些善堂在,也算给京中缓解了不少压力。您对朝廷做的贡献,皇上和娘娘都记着呢!您明日,看着办就成。”
“还有件事……我爹出征了,我娘身子不太好,我嫂子又孕吐严重,所以明日将军府,便也只能我一应做代表了。”
不管了,她只出一份银子!葛薇她们还是别折腾了。
“这样啊……”那桂公公犹豫了两息。“也不是什么问题。皇上娘娘仁爱,定会体恤,老奴会将话带到。”
那桂公公还要去别家送帖子,不再多留,起身又叮嘱:“皇上心情不好,明日记得带世孙多磕几个头。”
荣安一愣,“还有事要得劳烦公公。”这次,她让小荷去拿了一只荷包,里边放了一把金银叶片,塞给了桂公公。
“这几日突然变凉,我家七七病了。连带着nai娘也被他一道感染了风寒。大夫说容易传染,我这大着肚子,府里嫂子也有孕,这不,今早刚把七七先送回王府住几日了。所以劳烦公公再帮我告个罪,说小世孙去不了。明日,将军府和王府就我一人到场。”
送走了宫中马车,荣安整个人就泄了气。
突然感觉很疲累。
本想泡个澡去乏,可躺进浴桶就犯恶心。
哪哪儿都觉不舒服,浑身都像长了刺。如坐针毡一般难受。
常茹菲与她同住,见她这样,不由问到:“你究竟是为明日宴席要花银子发愁,还是为朱承熠心下不宁?”
“我就不能是为了我爹担心,为了善堂发愁,为了天下大势不安吗?”
“明日的银子,我来出吧。”常茹菲倒是老实。
荣安却一下噗笑出:“你真当我是舍不得吗?我只是希望银子用对地方。朝廷筹的款,一层层往下拨,最后落到实处的还不知有多少。与其银子半数跑去某些官员和黑心商家手中,我还不如将银子直接送去善堂呢!”
“那你究竟愁什么?”
“什么都愁。”荣安搂过常茹菲的腰,将脑袋靠了上去。“我就是高兴不起来。”
“那要不要给你安排一桌马吊开心下?”
“没心情!”
“我倒是羡慕你,明日又能入宫玩了。我在庆南,常常怀念姑娘们在一起的时候呢!”
荣安在摇椅上躺了下来:“傻瓜,在皇帝眼里,陶云下嫁,一穷二白,她肯定没接到帖子。郝家要去,也只会是他家老太太。所以飞卿也不会去。因此咱们几个里,就我一人会去!可我一点都不想去!”
这一晚,常茹菲执意要与荣安同睡,就是怕她胡思乱想。
两人胡乱说话,差不多子时,常茹菲便撑不住千斤重的眼皮,沉沉睡去。
可荣安完全睡不着。
越睡越清醒,睁着眼,就这么直到天色渐亮,丫头来叫起。
常茹菲见她重重的黑眼圈,吓了一跳。
“你这模样入宫,大伙儿都得以为是朱承熠不在,你晚上患相思病了呢。赶紧敷一敷,待会儿多抹点粉才是。”
荣安提着自己眼角:“我何止是黑眼圈,我还眼皮跳。”
“哪只眼?是要发财了吧?”
“呵!今日入宫是去破财的,我上哪儿发财去!”
别是有灾就千恩万谢了。
“茹菲,我还是不安。比昨天还严重。我已经尽量平心静气了,我还念了一晚上佛经,都没用。天亮前,我还听到乌鸦叫了。而且我不是一只眼皮跳,而是两边都在跳!”她不由苦笑。
“……”常茹菲知道了朱承熠两封信疑似同时所写之事,所以这会儿被荣安说得也跟着心头发毛,却只能装作不在意。
“你啊你!就是晚上不睡,纯属累得眼皮跳!赶紧打扮了入宫,人多了热热闹闹,就能轻松下来了。”
荣安觉得憋闷,走到院中深呼吸。
要是能打个拳或许就能缓解焦虑了,只可惜有孕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