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江王从中部地区调用的一万兵还未赶到支援地,便被再次绕行的鞑子打了个正着。援兵溃散,支援未成。
据说不像往年野蛮彪悍有余,毫无布局和前瞻,今年的鞑子有如神兵附体,不但战斗力超强,韧劲十足,还因为屡屡得手,气势恢宏,眼光长远。几乎一打一个准。
三月二十二,最新军情:三日前,奉城失守。
满朝哗然。这意味着鞑子距离京城又近了八十里地。
两个时辰后,带领了千人骑兵前往辽江负责打探战局,传送军情的禁军副统领严鹏拖着一条跛了的腿回来了。
他形容狼狈,伤痕累累,浑身是血。
他带的千人,全军覆没,只剩他一人。
满朝震惊。
严鹏表示,他带着打探骑兵按着朝廷命令,是先往战局最严酷的奉城而去。当时暴雨滂沱,大大影响了他们的判断。
眼看快到地方,他们全力驰骋,用了最快马速冲刺。可这时他们却遭遇了伏击。这个时候他们才知,原来奉城前一晚已被鞑子打下,辽江部队已然退守别处。
他们为了便于马行特意避开山区往北借道,又因为暴雨掩盖了烟火和撤离痕迹,所以没发现辽江战败撤军,也没能接到辽江情报,运气极差地自投罗网。
他们人马奔波俱疲,体力不支,面对鞑子箭雨,他们全员无路可走,只得拼力搏杀。
雨停之时,十里地外,奉城方向,大火冲天,哭声震耳,鞑子烧了奉城,杀人无数。
他们尽力了,全员战死。
只活了他一个。
他之所以能活,是鞑子刻意羞辱,留他一命。他被挑断一条腿的脚筋后被放。他本欲当场自刎,但为了带回军情,还是忍辱而回。此刻消息带到,他愿意以死谢罪……
满堂鸦雀无声。
不久前,才刚收到辽江军情啊!
时间,对上了!
严鹏带的人,和撤离的辽江军只差了一天。辽江王战败的消息还没传开,所以导致严鹏探军没收到消息而被全歼了。
刚好,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一点点!
可……总觉得有些巧?
既是暴雨滂沱,严鹏和他的人都没发现奉城失守,那鞑子又如何知晓会有一支骑兵在接近并提前布局来伏击?
说不通!
有jian细吗?
若有,似乎就能解释这支千人军被轻易全军歼灭,也能解释为何他们收不到辽江军已撤离的消息了。
可涉及到军情和应对的,知道的人不多,全都是在核心圈子里的。
jian细是在朝堂?是在千人禁军里?
原本因为奉城是中型城镇,易守难攻,朝廷觉得辽江军至少能再坚持十日,所以才让严鹏带人先到奉城。
可奉城就这么轻易失守了……
这天时地利人和,怎么似乎都不在己方?
而这些事,显然一时半会儿是弄不清楚了。
当然也不全是坏消息。
当晚,燕安八百里加急奏报送到。
燕安王已经开始组织兵力,将由燕安军统领刘贺带三万人先发,十天内,燕安王还将亲自组织五万人前往辽江支援。他表示,定会竭尽全力,将鞑军赶出大周。
算算时间,这信是三天前写的。此刻刘贺的三万人应该至少走出百里了。
皇帝总算舒了口气。
如此,伤脑筋的事,可以暂时留给燕安了。
以燕安往日对抗鞑子的本事,鞑子很难在他们手上讨便宜,更别提这次燕安孤注一掷,投兵已过八成……
当晚,荣安也知晓了这事。
她除了叹气,什么都做不了。
今生的战乱,比前世来得更早。她时不时怀疑,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改变的时局而一点点发展到这个样子的。她厌恨自己的无能。可天灾、人祸和战乱到来时,她却什么都改变不了。
最近的朱承熠也又没了消息,反而能接到的只有一个个坏消息,让她总觉得透不过气。
荣安想要吹吹风,便小心上了以前最喜欢的去处,那假山凉亭。
倒是不想,有人来的比她早。
是阿暮。
他正在喝闷酒。
原来,阿暮心忧燕安,今日特地偷偷找到燕安过来送信的兄弟聊了聊。聊过之后,就觉得憋闷喘不过气。
“是担心燕安军吗?”荣安坐了下来。
“王爷那里,这次迫不得已,几乎倾尽兵力。属下确实担心。且担心的事有好多。”
“你主子不在,没人能给你解忧,你不如给我说说?燕安也是我的家,王爷王妃是我父母,这也是我的家事。我心不安,也想找人排解。”荣安说的是真。她很不安。但她的不安大部分源自她什么都一知半解,她想知道多一点。
阿暮一时却不知从何下口。
“虞将军是皇上最信任最宠信的爱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