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世文的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问道:“那要如何?”
刘玉真忽略发烫的耳朵,想了想道:“譬如你可以和长辈们说,在京城里的时候你听太医提起过,如果娶远一些地方的媳妇,水土不同生出来的孩子更为聪慧,读书更好。”
“让家里往后也这样做,这样的话不管是家里的下一辈还是族中、村里、甚至是整个县城,有你这个新科状元做背书,那许多人家为了子孙着想,肯定也会倾向于娶远地方的儿媳妇。”
越说刘玉真的思路越通顺,转过了身子看着他道:“你觉得如何?”
“聪慧的孩子,”陈世文看着她,目光灼灼,“便是如你这般吗?若是如此,那往后我们的儿媳妇都得在京城找才好。”
这话听得刘玉真耳颊绯红,瞪了他一眼道:“我在和你说正经事,你胡说些什么呢!”
陈世文没有胡说,他是真的有此感觉,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觉得刘玉真是世间少有的聪慧女子。
她的聪慧,不是内宅里头的小机灵,而是真正的,比许多男子,甚至是他还要聪明。某些让他觉得为难、毫无头绪的事在她这里都是简单的,有办法的。
这让他心头欢喜,靠近了她的脸颊,柔声道:“真儿,能娶你为妻,是我陈世文之幸。”
刘玉真有些不自在,推了推他,“你莫要靠我这样近,热得很。”
陈世轻笑,却是没有放开。
……
陈家
陈世文考中了状元,县衙的人敲锣打鼓吹吹打打地来报喜,县令、主簿、教谕等都来了,其他的姻亲故旧就更不必说了,陈家的门槛都差点被挤破,整个村子也好好地热闹了一番。
得知陈世文他们正在家来,已经搬去镇上的二房也短暂地搬了回来,二房一家几口也是满心喜悦,与有荣焉。
眼见着他们到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张氏一天打发三回人去村门口守着,到了日子时不时都要问上一句,“可看到人了?”
钱树如今相当于陈家的外管事,每天都去村门口蹲守,为了不漏了人,差点就让他婆娘送饭去了,听到老太太这样问连忙回道:“还没呢,今早上没见到人。”
“哦,”张氏失望,脸上难掩担忧,“按理说昨日就该到了,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曾老太爷和老太爷陈礼忠都在抽着烟斗,陈礼忠用三儿子送的金烟斗抽着大儿子孝敬的烟丝,听了她这话回道:“急什么,这几日都在下雨,许是路上耽搁了,再等等就来了。”
侍候她的丫鬟也跟着劝道:“是啊,老太太,过两日也就回来了,不但三老爷、三太太回来了,还有二姑娘、二少爷、四少爷、五少爷也都一起呢。”
这丫鬟说的姑娘少爷们就是京城的几个孙辈了,陈家经过这么些年,已经摆脱了脚上的泥成为‘书香门第’了,所以这家中子弟的排序也正经了起来。
男女分开排行,芙姐儿是大姑娘、慧姐儿则是二姑娘,二房后面生的杏姐儿就是三姑娘。
男丁这边宇哥儿是大少爷、康哥儿则是二少爷、佑哥儿就是三少爷、瑾哥儿和瑜哥儿分别是四少爷和五少爷。
除此之外,吴氏肚子里也怀着一个,还不知男女。
张氏听到丫鬟提起孙子,高兴地说:“对对对,还有我那三个乖孙,老三的信里面说他们最近都爱吃什么nai豆腐。”
“这水牛nai怎么做豆腐,钱家的,你可要好好学啊!”
钱家的连忙点头,“老太太您就放心吧,等他们回来我定好好学,让几个小主子每日都有得吃。”
“好好做。”张氏满意地点头。
“哎呀大嫂,”近些年在镇上住着,越发富态的戚氏插嘴道:“你呀,别管这些吃吃喝喝的了,去城里喊了绣娘来给你做几身体面的衣裳才是正经。”
“这回三侄子不但回来了,还会带着你的那赦命服回来呢,还有皇后娘娘的谕旨,往后啊,你就是皇后娘娘亲封的赦命太太。”
“每年都能从官府里领一百多两呢!你说说,竟有这样好的事,这些年交的税银啊就都回来了。”
戚氏说着说着都是羡慕不已,这人啊就是不能比,想当年她刚进门的时候,张氏虽然是大嫂,还是婆婆的娘家堂侄女。
但是她为人抠抠搜搜的,也没什么大嫂的气派,娘家更是穷得叮当响时常来打秋风。
她那会儿,暗地里都是瞧她不起的,可谁知她生了个凤凰蛋,一路读书考了状元不算,还给他娘挣了身官皮。
就连那天来的县令太太都才是七品呢,吃席的时候硬是让她坐在上首,说是不敢冒犯。
真是不认命不行。
张氏听到这么说,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有,有衣裳,京城那头每年都会送衣裳来,今年春送的这几身说是苏州那边的手艺,那个晃眼,我和他爹还没上过身呢。”
戚氏就更羡慕了,这大嫂啊真是憨人有憨福,隔着这么远呢她那三儿媳妇每年都没忘记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