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眼:“七郎没有武器,大家不要怕,一起上——”
包围圈一层又一层,耳边脚步声混乱交替。这些人各个武艺高强,原霁即便不是艰辛,应对得也不轻松。回挡时,他终是中了几招,一道箭影从他脸庞擦过,血渗下。
脸颊血珠子向下滴,半蹲在地、脚被铁链缠住的原霁晃了晃头。
审度着四周人,原霁咧嘴笑,牙缝里都是血:“箭里下了毒啊。”
围着他的军人答:“想拿下七郎,只能用下三滥手段了。”
原霁笑得温柔:“你们这群混球。”
军人答:“七郎,认输吧。你一个人是打不过我们的。”
原霁仍在笑:“试试嘛。”
一边和他们聊天,原霁一边舔掉牙缝里的血,闭目再睁目。
电光火石间,他在地上滚着躲开几支箭,单手在地上一撑,再入杀阵。只是箭上的毒带来的影响不浅,他动作略有迟缓、眼看要被铁链缠住时,一柄寒枪从外圈破入,刺向敌人。
束翼声音响起:“七郎,我来助你!”
同一时间,原让声音在后紧追:“束远,拦住束翼!”
束远声音响起:“是!”
原霁喘口气,他眼神冷峻,一声口哨清亮响起:“十步——”
头顶鹰鸣尖厉呼啸,如闪电般扑向下方人群。下一刻,原让的口哨声也响起:“十杀,拦十步——”
天边轰鸣雷声阵响之际,两只大鹰在空中扑杀!十杀上过战场,比起原霁养大的十步更为凶悍。十步在半空中凄厉惨叫,却也不服输,仍试图在十杀的爪牙下突围。
空气中流窜着血ye和铁锈混合的气息,原霁回头,看到天幕昏昏,漆夜凛冽,堂檐滴雨,原让盘腿而坐、端茶而饮,他忍不住笑。
今天这个门,真是不好出——
他偏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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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闷雷声炸起,雨水沉积于云层下,蓄势待发。
暮色昏沉,关幼萱坐在屋舍窗下,托着腮,无聊地听着伯父和阿父的谈话。她师兄裴象先几次看小女郎,都见关幼萱心情低落地看着窗外出神。
耳边,伯父和阿父的讨论断断续续——
伯父艰涩的:“堂弟,如今不好收场,我痛失爱女,也不怪别人。我求你让萱萱代嫁,因我实在不想让长安关氏一脉沦为天下笑柄……”
阿父为难:“我只有这么一个女儿……”
伯父急道:“可是萱萱和原小将军有些意思……”
阿父:“小孩子家家懂什么……”
关幼萱在旁聆听,并不参与大人的讨论。只是裴象先观察到,在提起原霁时,小女郎的眉毛跳了一下,更用力地看向窗外,快要把窗子瞪出一个洞来。
裴象先莞尔:真像个小孩子。
关幼萱心里对伯父抱歉:她努力了,可是原霁不肯娶她,她也没办法。
也许她很快就要跟着阿父他们回姑苏去了。
她做的梦,凉州的这一切,终归会离她远去吧?
想到原霁可恶的嘴脸,关幼萱便撇嘴,呼一声就要关窗。正在她探身拿着木杆关窗的刹那,她听到了来自远方的一声极轻的鹰叫声。
关幼萱愕然仰头,在身后侍女们的惊呼声中,一道凛冽黑影踏着夜雾,从天外疾翔而下,飞向她眼睫。
噼啪一声,雨滴从天上降落,拍shi了大鹰的翅膀。
黑色大鹰踩在窗棂上,仰头看向关幼萱。
大雨滂沱而下,轰烈如洪。站在窗前的小女郎摊开手掌,让黑色大鹰栖息于她的掌心:“十步?”
十步冲她叫了一声,又拍开翅膀,冲向天际。
怕被身后说话的阿父和伯父发现,关幼萱探身小声呼唤:“十步,回来,下雨了,你会淋shi翅膀的——”
一道闪电霹雳下落,照亮院中一草一木。屋檐下铁马和雨水缠绕,院中枯木逢春。
风雨敲窗,额发微扬。小小的窗棂前,关幼萱目不转睛,衣裙飘曳。
这一幕如此难忘,她毕生不能忘。
远天暮雨斜,寒夜鹰飞低,浑身是血的原霁从幽暗中步出,一步步走向她。
他衣袍上、面容上全是血的痕迹,整个人如同从修罗地狱出来一般。雨水和血水混合,他本身就像恶修罗。
黑色大鹰着急地围着他在半空中盘旋,时而回头,着急地冲着关幼萱尖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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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雨砰砰拍窗,屋中人以为关幼萱去关窗了。一灯如豆下,关承和关玉林这对堂兄弟仍在争执关幼萱的去留。
灯火荜拨一下,陪坐在自己老师身后的裴象先站了起来。他目光一直落在屏风外的关幼萱身上。八道碧纱窗前,小娘子纤柔的身影一一走过。于是隔着素色山水屏风,身在里间,裴象先便也沿着屏风走。
他隔着屏风和灯火,看外间的关幼萱走过一道道门窗。
闪电和落雨的光照在小女郎的面容上,她侧